顾溪亭动了动身子,低下头看着李老太太。 “废太子还活着,李家当年为废太子都做过什么,老太太应该还记得。不光老太太记得,我想废太子也记在心里,自然圣上那边自有计较。” 李老太太眼神闪动,嘴上不忘辩解:“三郎这是从哪儿听来的事。废太子从前待李家有恩,李家自然要报这份恩情,可那些不该做的事,李家可从来不敢沾手。” 她这副模样,实在叫人倒尽胃口。 温鸾忍不住嘲讽:“是啊,李家从来不做不该做的事。就像方才,老太太一口一个禹王,现在却是闭口不谈。这是终于想起来,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逆臣贼子了么?” 余光瞥见汤氏脸色难看地拉着顾渐要跑,温鸾气恼地想要将人叫住,却被老夫人按住了手。 她回头,老夫人神色难看,却微微摇了摇头。 温鸾顿觉心疼,跺了跺脚,挽住老夫人的手臂,咬唇不再言语。 为首的军士拧了眉头,看清了院里院外的情景,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手指一动,剑鞘划出一截。 然下一刻,却传来几声嗤笑。 军士一愣,随即就见院外脚步整齐地走近一队人马。 这群人一个个人高马大,身上还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戾气。这不是刚刚杀人能熏染上的,分明……分明都是一群常年杀人的人。 军士们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谁也不敢这时候硬碰硬的上。 有胆子小的,甚至还尿了裤子。 “顾大人,外面那些废物,我们都已经收拾干净了!”为首一人,留着络腮胡子,烛火下,满脸黑红,一双眼睛直瞪得那群军士双腿发软,忍不住想要弃械逃跑。 顾溪亭拱手:“多谢将军。等此事了,顾某必上门道谢!” 那人哈哈大笑:“顾大人不必这么客气,咱们都是为陛下和宁王殿下做事的人,何必分那么仔细。” 他说完,又恶狠狠瞪了眼被反困在松柏堂内,出不去走不掉的军士,“顾大人,这几个废物,可要我们帮着顺道处置了?软叽叽的东西,逆王就是真成了事,难不成还想用他们打天下守江山?” 顾溪亭:“那就多谢将军了!” 方才还嚣张无比的军士,在两人客套的话音落下后,发出了他们平素最看不起的尖叫,惊慌地丢下手中兵刃,跪的跪,逃的逃。 可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能逃得掉。 手起刀落,跪地求饶者狼狈被俘,试图逃跑的被当场斩杀。 松柏堂内,一片血色。 几个鼓起勇气保护主子的丫鬟们,到了这个时候,尽管知道这些后来的不会胡乱杀人,还是觉得心惊肉跳,两腿发软,后背的衣裳已经彻底湿透,紧紧贴在身上。 瑞香松香是经历过追杀的人,饶是如此,看到眼前的情形,仍旧脸色发白。 那将军这时候回过神来,啊呀两声,抓了抓胡子:“我忘了,这边还有这么多女眷在,那个……没吓坏吧?” “没事,还得多谢将军。”温鸾忙行礼。 那将军连连摆手,末了,撞了顾溪亭一胳膊肘,低声问:“这小娘子,就是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儿?倒是有些胆魄,挺好,挺好。” 顾溪亭莞尔:“那是自然。” 他去看温鸾。 面前的少女明明留在了丰饶的永安城,却还是肉眼可见瘦了许多,一双杏眼更显得又圆又大。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