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雾边碾边想,她今天被打了屁屁,少了一只小梳子,还被娘亲凶了,还要给别人道歉。 今天不开心的事情这么多,可是开心的事情只有两件——她去找阿娴玩了,还吃到了一颗甜甜的蜜枣。 她困得越来越厉害,手里的动作停了半晌,脑袋也一点一点的。 许母看得直叹气,别家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教出来的,都是知书达礼的小淑女。偏偏她的阿雾,又骄纵又爱哭,学东西还慢。 许知雾半梦半醒间隐约听见娘亲的叹气声,心里不知从哪个角落涌出来一波酸涩,娘亲照顾许孜吃药,却对她凶凶的…… 入夜之后,许母将白日的事情与许父说了,叹道,“是该给阿雾请个先生了,哪怕她学得慢,也要慢慢学起来。” 比起许母的焦虑,许父显得轻松多了,他将书往案上一搁,拉着许母的手安抚道,“阿雾哪里学得慢?我看她学做糖画学得飞快。” 许母没好气地抽回手,“那她以后就去卖糖画吗?阿雾日后要做的是大家闺秀,她要学的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我看她画画也画得不错,跳舞也跳得可爱,这不很好了吗?” “但是她都不识字!”许母急得上火,见许父还是那副没放在心上的模样,气得推了推他胸口,“阿雾都是我在教,你就只顾着哄她,带她吃带她玩,你不操心这些,反叫她更喜欢你这个爹爹了。” “哦~原来我们卿卿是吃醋了,可是阿雾总跟我说喜欢娘亲,说娘亲多么多么好看,身上也香香的。” 许母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气消了大半。 她想起阿雾无数次扎进她怀里撒娇的样子,也觉得熨帖,一时间竟不觉得急躁了。 此时的许父许母哪里晓得,他们口中可可爱爱的阿雾竟然半夜不睡,鬼鬼祟祟地蹲在松风院垂花门处,还小小声地指挥焦尾去松风院打探敌情。 娘亲说她不能去松风院,可没说她的丫鬟不能去啊。 焦尾回来之后便说,“松风院已经熄灯了,也没见着松涛,姑娘还是回去睡觉。公子这病至少也得明后天才能好吧?” 许知雾像模像样地叹口气,“可是我一想到我家里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就睡不着。” 焦尾:“……” 见许知雾执着地蹲守松风院,焦尾计上心头,假作往后瞧,“姑娘,奴好像看见了善姑——” 话没说完,许知雾一溜烟地冲进屋里,等焦尾推门进去时,许知雾已经乖乖躺好了。 善姑还真好使。 …… 第二日,许知雾又被许母提过去写字,她连自己名字里头的“雾”也写不出来,又被训得眼泪汪汪。 “许之雨!你叫许之雨?三个字你能错两个!” 许知雾小身子一缩,拎着裙摆要跑,“我、我要去找爹爹,爹爹不会骂我……” 这话正正好戳在许母心口,叫她气得追着许知雾直撵,母女俩绕着桌案撵了一圈又一圈。 哪怕闹得上蹿下跳,许知雾到了晚上还是有精力去蹲守松风院。 她听说许孜结结实实睡了两天,羡慕得攥紧了拳头。 她吃苦的时候许孜在睡觉,她挨骂的时候许孜还在睡觉! 可恶! 第三日清晨,许孜端了杯不知道什么茶,坐在院子里慢慢地喝,一边喝一边将书册翻过一页。 一转头,就看见许知雾蹲在垂花门处,满脸幽怨地盯着他。 许孜:“?” 他将茶杯放下,笑着问,“阿雾妹妹怎么了?” “你别问我怎么了,你先告诉我,你病好了吗?” 许孜不知道许知雾被禁止踏足松风院,还当许知雾在关心他,于是笑容越发温柔了,“好了,谢谢阿雾妹妹记挂。” 许知雾只听见他说“好了”二字,便双目发亮地站起来,“当真好了?” 许孜点头。 “好哎!”许知雾欢呼一声,小牛一样冲进来,然后快活地在许孜院子里到处跑,这里摸摸那里碰碰,行为与小动物圈地无异。 许孜:“……”到底是他还是许知雾在屋里闷了两天? 许知雾险些撞上端着早膳走过来的松涛,她有些介意松涛之前那个不赞同的眼神,哼哼一声绕开了他。 她坐到许孜对面的石凳上,清了清嗓子,声音软软地说,“那请问你今天可以陪我玩一会儿吗?阿雾很乖的哦。” “自然可以,阿雾吃过早膳了吗?”许孜让松涛叫早膳搁在石桌上,轻轻往许知雾那边推了推。 “这不是你的早膳嘛,我叫焦尾把我的早膳端过来好了。”许知雾朝着自己院子喊了一声,很快,石桌上便摆了两份早膳。 今天的早膳是汤面胡饼,桌子对许知雾来说有点高,她拿筷子又拿得低,吃早膳的时候半张脸都要埋进碗里了,长长的睫毛乖巧地覆下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