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开了暖气,画水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做题。 前桌突然转过头来问她题目。 画水撇了眼陈清梦,她还在睡觉。 她压低了声音,小声给前桌解题。 解完之后,前桌恍然大悟,笑着说了声谢谢。 等他转过头去,一边趴着睡觉的陈清梦慢吞吞地抬起头来,她喝了口水,然后对画水说:“自从你考了年级第一之后,这个位置就热闹起来了,每天都有好多人找你问题。” 画水停下笔来,语气充满歉意道:“是不是我说话的声音太响,吵到你了?” “没有。”陈清梦靠在椅背上,手伸进兜里掏了掏,掏出几颗糖来,放在画水的桌子上,她说,“我就怕你忙的没时间做自己的题了,画水儿,你要懂得拒绝。” 画水捏着糖纸,她拨了颗糖,扔进自己的嘴里,水果香瞬间洋溢整个口腔。 她咬的水果糖噼里啪啦作响,笑着说:“没关系的,我挺开心的。” “这有什么开心的?”陈清梦觉得烦都要烦死了。 画水很认真地说:“认同感。” 十六岁的少女,从小镇来到大城市,所见所感让自己万分卑微,格格不入,她与这座光彩明亮的城市格格不入,与班里家世良好、才艺双全的人格格不入。 她需要认同感。 这份认同感不是自己对自己的认同,而是他人对自己的一份认同。 她和沈放不一样。 沈放从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因为他的出身和家世背景足够使得他睥睨大众,所以他行事作风独来独往,万事只求自己开心就好。 但画水不是。 她需要被大家认可,她想得到大家的认可。 少女的心,是万分敏感的。 陈清梦愣了愣。 许久之后,她说:“画水,你很好,真的,你非常、非常好。” 她语气认真,眼神专注,说话时目不转睛地盯着画水。 画水歪头笑了下,“嗯,谢谢你,清梦,真的谢谢你。” 南方的冷是湿冷,冷到骨子里的那种。 相比而言,北方的冷则是干冷,而且北方的冷,是一眼看得到头的冷,因为知道再过几分钟或者几十分钟,就会进到暖气房里。 有期盼,总归不会太坏。 画水很快就习惯了北方的室内暖气生活。 那天她洗完头,要拿吹风机吹的时候,沈放刚好打开房门,看到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画水,慢悠悠地说:“吹头发?” 画水说:“对呀。” 沈放唇角一勾,抬手往外指了指,说:“我教你一个快速吹干头发的方法啊,把头发擦干,然后去外面站两分钟,完了之后用梳子梳头发,能梳下一层霜来,再回屋,不到两分钟,头发就干了。” 画水懵了。 她拧着眉头认真地想了想他的提议是否可行,想到一半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她仰头看向沈放。 只见他好看的桃花眼眼尾上挑,眼眸里抽出一丝一丝的笑意,神情散漫而又惬意,笑意松散,唇角上扬,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来。 “……” 画水这才知道,他这是在故意逗她。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画水转身就走,身后的人含笑着说:“生气了?我跟你开玩笑的。画水儿?怎么,你沈放哥哥的话都不听了吗?” 画水停下脚步,背对着他。 她其实也没生气,但就是…… 不知道怎么回答。 声音软绵绵地:“没有生气。” 沈放单手插兜,身子斜倚在墙边,昏黄廊灯温柔地照在他清隽的脸上,他垂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唇角带笑着说:“真的没生气?” 画水说:“没有的。” 她在原地想了想,转过头来,朝他歪了歪头,说:“不过沈放哥哥。” “啊。”沈放漫不经心地应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