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早告诉过你,既不是对手就将老实听话,今日是我,不与你计较。换作旁人,死都不知怎么死。” 话毕,手臂用力,将杜长史向后一送,杜长史噔噔噔后退数步,直抵到廊底漆柱才勉强止住身子。杜长史气煞,就要寻杜尚书拼命,不想杜尚书已然大步离开,仅余一道高大背影在夜幕中渐行渐远。 . 深夜辗转,华长史披衣起身,轻手轻脚的推开屋门,夜间寒意侵来,漫天星斗,华长史陡然精神,心中暗赞一声好夜色。 接着隔间门声轻响,华坚也披衣而出,华长史看向长子,有些责怪的说,“夜中风凉,你起来做甚?”帝都居,大不易。帝都地贵屋贵,这处小小宅院是朝廷供给官员的宅舍,长子为服侍他自老家来帝都,二子三子在老家生活。 华坚道,“这裘衣厚,并不冷。” 华长史望向长子身上的厚裘,这衣裳还是他生辰时三殿下府上发的衣裳票,他冬衣足够,这衣票就给长子裁了裘衣,千针坊的手艺,不论用料还是针线都是极好的。 父子俩站在屋前望星空,华坚问,“看父亲晚饭只略用几筷子,父亲是不是有心事?” 华长史叹,“我一生沉迷琴棋书画,未曾在政事上有所作为。临了临了被分派在三殿下府中为长史官,如今三殿下涉太平庵之事,我如今已然老朽,官场平平,只担心连累你们。” 星光之下,华长史花白的发丝在帽沿下凌乱四散,一向斯文恬淡的面孔少见的浮现些许疑虑。华坚温声道,“我与二弟三弟都未入仕,便是入仕,父亲行事,从心即可。求事求真,求诚于心,是父亲教我们的。” 华长史失笑,“我倒是当局者迷了。” “父亲爱惜我们,方有此迷。” 父子二人到书房说了半宿的夜,直待天微微亮,华长史不见疲态,精神搂擞的换了官服便去了三皇子府。同样精神抖搂的就是杜长史了,杜长史原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另谋高就,结果被杜尚书一刺激,杜长史还就跟三皇子干到底了。到时他倒霉,争取让杜尚书跟着一起遭秧,才算解气! 只是杜长史脸上一道被抽肿的肿痕,明显杜长史吃了亏啊! 第115章 一零三章 当当当当当—— 星空璀璨,打更人敲响更鼓, 寒枝一颤, 几许白色霜花扑簌而落,几只宿鸟鸣叫着飞远, 清悦叫声划破夜空。 几声犬吠高低而至,几盏灯火相继点亮。 郑郎中习惯了早起, 他骑驴出院门时, 正巧隔壁大门吱呀一响, 郑郎中勒住驴子,回头看向骑驴出门的许郎中。 以往都是主动凑上前的许郎中这回鸟都没鸟郑郎中一眼, 骑着自己的骏驴翩然而过,仿佛根本没有看到郑郎中这个人。郑郎中闷不吭气的跟在许郎中的驴屁股后头,晨风吹的脸有些木, 他铁黑着一张脸, 原就话少的人,更是什么都不说了。 两人一前一后,路上遇着同仁无数,许郎中依旧如以往那般言笑晏晏的打招呼, 郑郎中也依旧如以往那般寡言少语,待到朝食铺子,许郎中点的是自己素来喜爱的羊肉饼八珍汤, 郑郎中要的是素胡饼胡辣汤,郑郎中吃完朝食主动结了俩人的饭钱。 许郎中轻哼一声,把自己的饭钱取出来还给郑郎中。郑郎中一怔, 眉眼更黑了几分,铜钱往许郎中手里一塞,闷声闷气的说了句,“我还请的起。”就起身先骑驴走了。 这回换许郎中骑驴走在后头,一抬眼就能望见郑郎中宽阔笔直的脊背,许郎中恨的咬牙,这是什么个听不懂人话的东西!老子用你请朝食!你还是算算自己还有几个脑袋吃朝食吧!不要命了去跟三殿下查太平庵,这种见不得光的案子,根本不能挨手!就算倒霉催的挨了边儿也要立刻退步抽身,能躲多远躲多远,结果,这傻子笨蛋还硬要往里凑! 不要说这没啥靠山背景的笨蛋了,就是主理此事的三皇子,依许郎中看也得不了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