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到是正四品的郑郎中家出事,谁愿意大年初一不在家里过年,却跑到这丧家来?谁知道巴巴儿地跑来了主家却是这样一种态度。 宁玉堂心里只想骂娘,但是郑夫人都说了郑郎中是旧疾突发因病身故,郑郎中的两个儿子也都没话说,难不成他还真因为一个报案的下人的话,说郑大人死得不对,他要验尸? 而且他让人唤了易长安过来,不知怎的,那位锦衣卫陈千户也跟了过来,一张脸却黑得沉出水来,身上散发的那种阴狠气息,让他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既然没事,还是早些散了好! 宁玉堂刚点了下头打算客气几句就告辞,突然听到内堂一阵骚乱,有人急匆匆地直往这边跑来,因为和身后追来的人发生了推搡,竟是直接把放在侧门处的一扇蜀锦织画屏风给扑倒了。 郑夫人被屏风倒地那一声巨响给气得脸色煞白,顾不得有客人在,直接抓起手边的一只茶杯就砸了过去:“都反了不成!”缠在手腕上的一串佛珠都被这一扔震得哗啦作响。 两个婆子连忙伸手飞快地想拧走摔倒在屏风上的那名美貌女子,那女子却直接从地上一滚,径直滚到了正厅中间来,也不管自己还头晕眼花,先大声哭喊起来:“几位大人,我家老爷是被人害死的!他们要杀了我灭口,大人救命啊!” 那两个婆子慌得急忙往前一扑,拖了那女子起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掏了帕子想堵住那女子的口,一边满头是汗地赔罪:“几位大人见谅,这女人已经疯了……” 话没说完,那女子就拼命避开了那块堵嘴的帕子,一口狠狠咬在想堵她嘴的一个婆子的手上,那婆子立即痛得大叫了一声,也顾不上体面了,松了另外一只手,劈手就一个大耳括子打得女子脸都偏到了一边。 一抹血渍从女子的嘴角淌了下来,女子的半边脸很快就肿得老高,嘴里却还含糊不清地厉声尖叫:“大人是被害死的,是被害死的!大人死得冤啊!”又很快被另外一个婆子牢牢堵住了嘴。 看那女子的一身打扮,应该是郑郎中的姨娘,只是竟然闹成了这样,到底是内宅的阴私事,还是……易长安看了宁玉堂一眼,起身站了起来:“且慢!本官忝为府衙推官,不敢对涉案之语置若罔闻,让这妇人留下,说清郑郎中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这一起身,气势极足,两个押着那女子的婆子不敢擅动,只得紧紧按住了那女子,一双眼睃向府里的当家主母。 郑夫人牙齿咬得咯咯响,腮帮子都硬鼓起了一块,才从牙缝里迸出了一句话:“这妇人是府里的孟姨娘,见老爷身故一时悲痛过甚,迷了心窍,这才疯癫胡语。此是内宅家事,就不劳大人……” “郑郎中是朝廷命官,突然身故后又有人报案死因蹊跷,我等食朝廷俸禄,岂可因夫人一句内宅家事而渎职,置朝廷命官的生死大事于不顾?”易长安一套大道理振振有辞,说得郑夫人哑口无言。 宁玉堂也马上在旁边补枪:“我们府衙的这位推官可是断案如神的易大人,当初寿王府夏氏命案和刚刚办完的瞒税案,易大人在其中可都是立了大功的——” 郑家母子面面相觑,一直默然陪坐的郑大郎这才低声开了口:“几位大人,不是家母不通道理,此事实在是……我父亲确实是突发疾病而死,偏偏孟姨娘还在这时节胡闹,这才引得家母心烦……” “不知郑大人是因为何种旧疾突发而死?”易长安突然打断了郑大郎的话,直接问向了郑二郎,“郑二公子可知道病情?” 郑二郎一个激灵立即站了起来:“是、是心疾!” 易长安立即追问了一句:“心疾之人,素来需要静养,不可劳累,工部事务繁多,怎么本官从未听说过郑郎中患有心疾?既是旧疾,不知是哪位太医诊治的,还请把脉案拿来一看!” “脉、脉案?”郑二郎一脸惶然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又在母亲的眼色中急忙改了口,“方才我记错了,是痰喘,是痰喘!” 瞧着郑二郎有些慌张的样子,宁玉堂这会儿也觉得有些不对了,易长安更是紧逼了上来:“郑二公子,令尊的死因到底是心疾还是痰喘?先前可请了大夫过来?” “是痰喘!”郑二郎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水,但是却一口咬定了,脸上努力带出些悲切来,“父亲当时去得急,没来得及请大夫就……” “郑夫人,郑大人果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