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然而十五面上还是十分诚恳的道:“是我家阿月不懂事,她从小力气大脾气大,我一个弱女子也管不住她,只能向各位道个歉。”说罢又喊来暗 香,吩咐道:“你去库房找些消肿去疤的药膏和补身子的药材给人带回去,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围着静苑的一众乡亲脸上燥的发红,回城民风淳朴,甚少有蛮横不讲理的人,这弄清楚前因后果,大人们脸上挂不住,纷纷提着孩子准备回去慢慢教训,剩下几个领了药也磨磨蹭蹭的走了。 耳边清静下来,十五终于舒了一口气,日落西山,也恰好到了晚饭的时辰。 她便嘱托青青加了几个菜,招呼方家两兄弟一道吃饭,方步忙不迭的点头,嘴角咧开大大的弧度,透出股莫名的傻气来,不知不觉中已经收到了方衡的数枚白眼,方衡倒也应了下来,只是先同隔壁守门的仆僮打了招呼,才转身跟上十五的步子。 这孩子倒是稳重,十五不由得失笑。 一转眼的功夫,卢月和暗香又不见了影子,应当是去了后院继续练功,方步有心想问,可见众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能硬生生憋着。 青青还在厨房忙活,因为多了客人,得加几个菜。跟在十五身边的便只有老实巴交的大福。 静苑比方宅小很多,只有前后两院和两排住所,前屋是会客的大厅,也是吃饭的地方,东边两间给仆人住,西边是厨房和杂物间。房前一株老榕树,枝繁叶茂,树干上是深深浅浅的剑痕,根处歪歪斜斜插着许多木剑,有的已经彻底腐烂,黑褐色的剑柄上长着一簇簇灰白的蘑菇,有的还很新,像是没两日插在这儿的。 方步摸着榕树上劈砍的痕迹和地上丛生的木剑,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屏气道:“这都是给阿月练的?” 十五摇头一笑:“不是。” 方步松了一口气,神情顿时舒缓了不少。 “她用的剑比这个重多了。” 方步:…… “你不是看过吗?”十五绕过一截树根,走到树的另一头,这棵榕树根系极为发达,约莫有大腿粗,直接拱破了泥土,在地上冒了个头,复又没入土中,树旁边常年搁着一把藤椅和圆木凳,凳上通常都有瓜子包/盆/碗/盒。 这是十五最喜欢待的地方,她坐到藤椅上,吩咐大福给方步方衡搬来两个凳子,三人围着一叠瓜子坐了下来。 方步面上还有些讪讪,当年他们偷看阿月练剑的时候年纪还小,也不懂事,只知道隔壁有人大清早的秉一粒灯光舞剑,十足的帅气,那时天色本就暗,连是男是女都没看清楚,哪里还会注意到使的什么剑?这回旧事重提,他也只能生硬的跳过这个话题,东拉西扯的问起旁的来。 厨房的炊烟飘了一会儿,空气中洒落一阵鲜嫩浓郁的肉香,青青拍去围裙上的草木灰,从厨房门口伸出一个圆润的脑袋,高声道:“开饭了!” 第102章 渐入佳境 时间是世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它将本应该快一点的东西推脱的很慢很慢, 又让需要慢一些的事情转瞬即逝,它既不同情痛苦,也不关心幸福, 就这样长长久久的折腾下去。 以至于, 城东的那家小倌馆都倒闭了,她也没去成。 这一年,卢月十七岁。 经过数年的学习和磨砺,如今她的脸上已然褪去了儿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坚毅的神色,比大家闺秀少了几分矫揉造作,比军中男儿又多了一些睿智细心, 她终于懂得将仇恨埋在心底,开始渐渐恢复公主的身份和威势。 毕竟,只有通过这个身份才能联络上王族卢氏麾下的旧臣,女将军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兵士。 十五照例坐在老榕树下嗑瓜子, 卢月这些日子经常外出秘密会见各种先帝老臣, 忙的不亦乐乎,如果不是自己天天记挂着, 恐怕她连生辰都要忘了。 十五掰着指头数剩下的时日,心中颇为惆怅,养了这么多年的干女儿终于要独自高飞,她这老母亲到头来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上也不能帮。 怨灵挂在榕树衩上, 嗤笑出声:“我看你是在凡人界待的太久,脑子都被浊气给熏糊涂了,哪里还记得自己个元婴修士?” 十五白了它一眼,白皙的手指捻起一粒用红糖炒脆了的瓜子,习惯性的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