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舌灿生连,又确实提出了一个问题,一下子就引走了元琼的注意力, 她甚至忘记去想若是这种话,魏如晏为什么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她手指一下一下轻敲下巴,低眉思考了片刻, 很快抬起了头。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元琼一双眼睛亮堂得很。 她看着徐夙,狡黠地笑了一下:“那我们就选一个好日子回去。” - 一个多月之后,马车已行至赵国境内的柳城,离都城大概还有再三五日的路程。本是花不了这么久的时间,如果沿着漳河而行,恐怕几天前一行人都已经见过赵王了。 但今年天公不作美,前段时间接连大雨使得赵国境内的漳河发了大水, 把周边村庄里的地都给淹了,百姓们损失严重,导致□□四起、匪盗群生, 最近才被官兵压下来了点。 纵然如此,漳河那一片仍然是不太安定,想回赵国都城自然也不得不绕道而行。 自从入了赵国,为了行事方便,元琼就换上了男装。 她出走两年多,赵王一直派人在赵国境内寻找,所以也有这么些人是见过她画像的。不过毕竟只是画像,再加变了装之后,外人看来便是三位公子同行,也没人认出她就是迟迟未寻到的公主。 徐夙前往晋国时,是元琛暗中寻了由头,把曲析派出了宫。 宫中人不知曲析和徐夙是同行的,也没人能想到曲析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医官和朝中人人敬畏的权臣私下有怎样一种关系。 三个人到达柳城后,为避免引人怀疑,曲析留下了信鸽探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便不再与他们同行,先行往宫城而去。 曲析是先回去了,但是元琼却不急这么点时间,见天色已经暗了,便索性拉着徐夙在柳城的一家小客栈里歇了脚。 柳城是一座小城,这次住的客栈自然也比不上在晋国住的客栈热闹,踏进去便是空空荡荡的。 掌柜低着头不务正业地靠在台前,见到有人进来,诡异地看了他们一眼。 见状,元琼心里一乐。 也不知道这个掌柜的是多久没看见客人了,见着有人来都不习惯了。 这客栈不仅是条件差了许多,连吃食都十分简朴。 不过元琼这么两年里,跟着云雀在山林里烤鱼也不是没有过,早就没了以前在宫城里刁钻的口味。 便是此时一碗清粥、几碟小菜,她也吃得挺开心的。 元琼喝完最后一口粥,忽然状似无意地问道:“曲析方才留了什么消息给你啊?” 她正拿帕子擦嘴,问出来的声音也含含糊糊的。其实是想着徐夙若是不想说,也给他个假装没听见的机会。 徐夙微微侧目,也没答话,而是直接将袖中的字条给了元琼。 她稍一愣神,接过字条。 只见上面写着——柳谦昨夜病逝。 看见这几个字,元琼想起了他们离开晋国前,柳月茹直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是谁推的她,将沈斯阙维护到了底。 长公主虽为其说话,但不知是谁谏言,说柳月茹在围猎之时便对他们出言不逊,摆明了是早就有下手的意思。 后来,柳月茹被晋王打入大牢听候发落,这桩事也就这么悬了下去。 可柳谦怎能坐的住,唯一的女儿落得如此下场,他几次想去探望,却都被守卫拦了下来,说是晋王之命,无论如何不可通融。 终于在开春时,柳谦劳心劳神、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没想到不过一月,人说没就没了。 元琼复神情复杂地折起那张字条:“所以当时谏言的那个人是你的人?” 徐夙见她看完,便把那字条撕碎了,丢进了没喝完的汤中。 见墨迹在汤水中化开,他缓缓答道:“不是。” 破碎的纸条在汤底静静躺着,元琼挠了挠眼下。 这人为何自己看完的时候不销毁字条,反倒现在丢进汤里了。是因为刚刚没有地方销毁,还是他知道自己会问,特意等着她看完才……? 徐夙继续道:“柳谦位子坐的这么高,他的女儿犯了事,想要趁此机会给他下药的人多的很,无需我动手。我不过是最后加了一把火,买通了两个守卫,在柳谦应付各方势力而焦头烂额的时候让他更加忙碌一点罢了。” 元琼听他冷静地说出这些话,回过了神。 一路上为了掩藏身份,她让徐夙别再和她君臣相称。 只有到了这种时候,她才会想起他还是那个玩弄权术的大臣。但他如愿把想要报复的人一个一个除掉了,有觉得开心吗? 想到这里,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幸好。” 他挑眉:“幸好什么?” 元琼抬起头来,对上他浅淡的眸,想起那天也是这样淡淡地,却认真地答应她会好好活下去。 她笑了起来:“幸好时间还很多啊,等你收拾完那些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