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一应着,刻意不去想父皇和她闲聊的目的。 抱有千分之一的希望,她多么想,父皇就只是来找她闲聊。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的。 赵王亲切地喊了她一声:“前几日,晋王来信了。” 她伪装得很好:“晋王吗?说了什么呀?” 赵王笑着:“他说想要让你和晋国的四皇子定亲。” 察觉到元琼的神色波动不大,赵王又说道:“晋国太子出了那种事,这位子是肯定坐不下去了,晋王是有意让四皇子做太子的。” 元琼的心沉了沉。 晋国四皇子,比她还小三岁,更何况—— “父皇,元琼有中意的人了。” 她如此说道。 “元琼,”赵王仍然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像没听到似的略过她那句话,“过几日晋国会亲自派人来谈,到时候父皇一定会谈下最好的条件,把你嫁出去。” 元琼深吸了一口气。 在赵王虚伪的慈爱下更大声地重复道:“父皇,元琼有中意的人了。” “够了!”赵王重重拍动桌子。 撕破脸皮的沉默。 而后,赵王看着她倔强的眼神气结难忍:“你中意谁!徐夙吗?你不要以为寡人不知道,晋国太子变成那个样子和他能没有关系吗?徐夙一手遮天到那个地步,怎么?寡人还要把女儿和江山都给他不成!” “你现在就给我回成月殿,没有寡人的命令,一步都不许踏出去!” 说罢,他挥手指向殿外,不容辩驳。 桌角的小瓷瓶被他的袖子拂过,掉落在地,摔了个烂碎。 一起破碎的还有元琼的心。 还记得她出生时,父皇大赦幼弱年老。 如今她竟不知,他到底是为她的出生而感到高兴,还是为了树立他这么个虚假的仁德形象。 那个从小爱她的父皇,到底是怎样的父皇? 看向那个黑洞洞的袖口,元琼自嘲一笑,落寞地转身向往走去。 到现在她才发现,父皇手腕上的红线竟是越来越少了。 大概以前的爱意都是真的吧,只不过到了后来,她还是免不了被当成工具。 所以爱这种感情对他来说就变得没用了。 走回成月殿的时候,巧巧正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等她。 站在巧巧边上的,还有元琛和原与筝。 元琛听到这件事后便立刻赶了过来,他一眼看破了元琼装出来的从容:“怎么回事?” 元琼气馁地摇了摇头,心中郁结却让她喘不过气来。 最后她还是一五一十地把平成殿里的事都告诉了元琛。 她观察着元琛的神色,又说道:“哥哥,这件事不要告诉徐夙,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会立刻赶回来,父皇会拿这件事做文章的。” 元琛本不想答应,却还是在对上自己妹妹眼中的不安时,眉目深重地点了点头。 然而,没有人知道,在元琼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这个消息顺着曲析的暗线沿路传了出去。 - 半月的行程过后,徐夙已行至丹城,从丹城而过再行半日,便能到达漳河。 徐夙却让人停了马车,半路去了另一个地方。 在丹城的中心,有一座新建的府邸。 牌匾上气派地题了“杨府”二字,可稍一细看便能发现,这座府邸上上下下都透着一股穷酸气。 门口没有守门的人,屋顶也没有任何瓦兽的装饰,白墙黑檐十足清贫,竟是一点都不像大户人家。 徐夙一人行至杨府,敲开了杨府的门。 而出来迎接的,也不是什么老管家,竟是这杨府的主人。 这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手握另一半兵权的杨旭。 杨旭拉开大门,意外地看向站在门口的人:“徐正卿?” 徐夙淡淡行礼,并不打算在门口解释自己的来意。 杨旭见状侧身,把他放了进去。 入了这院子,也没有仆从,连花草都比常人府中要少得多。 杨旭一个人在前面带路,颇有种孑然一身的感觉。 徐夙在会客厅中坐下,杨旭端了杯茶来:“我这儿也没有什么上等的东西能招待,只这清茶了。” 这语气,完全不知道客气是何物。 杨旭这个人,在朝中树敌不少。 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不懂收敛,想什么便说什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