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参加开学典礼时,习惯性想去七班的位置,走到一半反应过来,自觉去副课老师们常驻的偏僻角落。 他们已经断了,他得自觉。 校长和一派核心骨干慷慨陈词之后,学生代表陆续上台发言,刻板的模范腔调在操场上空回旋。 在崭新的朝阳下,我们奋斗,我们欢歌,我们 温郁站得腿酸,左脚重心换到右脚,然后看了眼表。 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了,能奖励自己看一眼某人吗? 能,瞧一眼同事而已,凭什么不能。 他心里鄙夷着自己的口是心非,侧过头遥遥望另一个方向的某人。 闻玙后背挺得笔直,与其他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教师显得格格不入。 他看不见他的侧脸,只能找到一个勉强的角度,瞧见四分之一的背,三分之一的腿,和一个轮廓模糊的后脑勺。 即便如此,也觉得心里怦怦直跳,慌乱来得很迟。 男人面对着主席台,对身后目光毫无反应。 可无独有偶,旁边挡住视线的学生悄悄蹲了下来,让他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的全部背影。 温郁心里松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把目光别开。 就这样,时间到了,见好就收。 目光一移开,心里反而起伏更甚,有种贪婪的焦虑。 会有其他老师主动凑过去和闻玙一起站吗? 漂亮女老师站过去会很刺眼,年轻男老师会更刺眼。 温郁努力去听新一学年的宏伟展望,直到典礼结束即将散场之际才允许自己再看那人一次。 闻玙身边始终没有任何人。 那个男人独自守候在所有学生身后,不言不语,许久才偏头看一眼天际飞翔的鸽群。 温郁心里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们不再有任何交际。 如同两个成熟自重的成年人看透了青春期的昏头脑胀,默契选择就此抽离,不多纠缠。 餐厅,教室,办公室,任何可能偶遇的地点都不会碰到对方,即使是两批教师队伍擦肩而过,他们目光始终看着前方,不再有任何接触。 温郁再回家时都再也没有人送,一个人独来独往,反而在下班路上遇到从未设想过的熟人。 小温啊,没想到你家住在胡同里头?!陈主任抱着公文包很是感慨:我的天,这得是什么出身才能住老北京的胡同 其实挺多原住民家里都这样,温郁走在后面,有点尴尬地摸摸后脑勺:其实真拆迁起来也不一定给很多,北京这边管得很严。 那不是这个道理,能住在四合院里,生活风貌都不一样。陈主任摇花手似得左右手一划拉,又精神起来:对了,你最近有空吗? 我女儿一直想学钢琴,我怕外头的老师不太会启蒙,感觉还是你最行。 一说到这里,陈主任脸上荡漾出幸福的笑容。 我家小叶子啊,天生手长得像她妈妈,又细又长,没人教都能听出来曲子的谱。 温老师,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老来给她上课,但咱两是同事,有啥都好说,是吧? 温郁愣了下,随口道:我现在有空,要不跟您过去看看? 那敢情好! 他们去了胡同口外六百米远的又一个小区,小孩儿刚下幼儿园回来,说话还不太利索,但笑起来圆圆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特别可爱。 温郁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给小朋友上了一个半小时的启蒙课,眼见着时间不早了才起身告别。 小孩儿正玩得兴起,恋恋不舍地抓着温郁的衣角。 温老师明天还来吗? 温老师以后会常来的,小叶子你先松手,陈主任哭笑不得:孩子他妈,你带着她先吃点点心,我送温老师下去,不早了。 下楼之后,陈主任摸出一个红包,温郁立刻反应过来,没等他把手伸出来就给摁住了。 咱别这样,您再拿这个臊我,我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那也不能让你做白活儿。陈主任强行把红包塞他衣服口袋里了,又认真道:你真是干这行的材料。 我跟她妈平时在家里带孩子,甭管是看卡通还是搭积木,这小坏蛋就没有精力集中超过三十分钟。 今儿你一来,瞧瞧瞧瞧! 温郁右手往外套兜里一探,红包硬纸壳刚好硌着掌心,像是又给刺一下。 他清醒过来,摇摇头。 我准备辞职了。 为什么啊?陈主任急了:你别开这个玩笑啊,我都在找上级帮忙给你争取编制了你怎么也算高端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