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手,问道,要送给谁,妈妈吗? 也不算,放在家里,江声实话实说,不过是我妈让我买的 摆在家里郁金香好不好? 于是江声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发给他母亲,似乎像在原地等回答。 陈里予挺想问他以前没买过花吗,又想起每次去他家看见的摆花似乎都不一样,遂作罢,看不下去似的走上前去,指了指花摊中央浅黄的多头玫瑰:要两只这个,还有 说罢便效率极高地拣了几支花,凑成一束,托老板娘用报纸包了塞进江声怀里。 小朋友品味很好啊,搭配在一起很好看,店主松了口气,笑意和蔼地掸掸碎花围裙,由衷称赞道,看起来比我都专业了。 陈里予本人不觉得有什么,大概是类似的夸奖听多了,已经惊不起什么波澜,只是摸出手机来付钱,顺带着点头淡淡道了声谢。倒是江声在那一刻突然体会到了什么叫替家里孩子骄傲,连忙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说是啊,他很厉害的 话没说完便被陈里予红着耳朵拽走了,还不忘回头朝老板娘挥挥手,说了声谢谢您嘞。 我也谢谢你,陈里予拽不动他,走了几步便放弃了,松开手前威胁似的咬着牙轻声道,赶紧回家,太冷了。 抱我 第46章 岔路 到家之后的第一件事是讲白天考过的试卷在这一点上陈里予几乎称得上不留情面,无论对自己还是对江声。 不过大概是因为两个人都知道今晚不会有家长打扰,悬在心头的警惕便能放松些,做题时候不自觉靠得更近,心照不宣也无人戳穿。陈里予嗅着江声衣领间被体温烘热的洗衣液味道,不自觉凑近些闻了闻,便被人一把搂进怀里,动作轻柔,倒像他自投罗网。 抓到了,江声半开玩笑地逗他,听课做小动作,嗯? 被戳穿了反倒有恃无恐,陈里予订正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错题,耐性早就在耗尽边缘反复试探,闻言索性扔下笔,倒在他身上抱个彻底,一边嘀嘀咕咕地和他抱怨,看不懂,做不出来,这题好麻烦。 好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江声替他整理蹭乱的头发,一边哄道,没关系的,这题确实复杂,做得慢些也正常。 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话音间便带上些许感慨的笑意:小瑜,你好像变了 陈里予一时没听懂,撑着他的肩膀略微起身:什么意思? 他这么问着,自己却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大约知道答案他确实变了很多,有意的无意的,不用江声说他也知道,只是这些变化看在彼此眼里,也许不尽相同,被江声这么乍一说出来,他反而有些紧张了。 就,以前觉得你很高冷,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嗯,就是很漂亮又很贵重的感觉吧,江声慢慢地组织语言,怕招小猫挠似的,语气试探,现在就越来越会撒娇了。 同他预想的差不多,就是撒娇这两个字放在他身上,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陈里予手一松,又倒回他怀里,脾气都是懒洋洋的,声音透过衣料闷闷地传出来:你不喜欢? 星辰珍宝一朝拥入怀中,怎么会不喜欢。 喜欢啊,江声回想起几天前陈里予和他母亲同桌吃饭时候矜持又礼貌的模样,便愈发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人独属于他,隐秘的喜悦一经冒头,便沿着骨骼血脉生长到全身,催生出某种近于得寸进尺的占有欲来,但只能对我一个人撒娇,好不好? 陈里予看惯了他脾气好到堪称无欲无求的模样,偶然从这样温柔的话语间尝到些许同流合污的占有欲,心跳便陡然加快了,在他怀里猫似的蹭了蹭,小声嘀咕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这些天来他的脾气变好了很多,不是借着高阈值强行忍耐,而是主观地开始变得平和起来,渐渐有了看大段文字的耐心冷硬冰封的壳剥落一角,便露出柔软鲜活的内里来,开始接收到些许源于外界的积极情绪,也有了恃宠而骄的底气。 江声也许不知道,他自己却心知肚明,这其实不算改变,如果非要说的话,只是本性流露罢了。在某段遥远而模糊的时光里,他还是受尽宠爱的小孩子,性格远比现在鲜活明朗,天生拥有发现身边美好的敏锐感知,也喜欢撒娇,大大方方地向父母家人讨宠母亲说他从小就喜欢要人抱,晚上总要贴着大人才能好好睡着。 如果江声见过小时候的他在那样的环境里顺风顺水长大的他或许就会意识到,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里已经带上了难以痊愈的创伤痕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