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怡淡看向陶氏,迎上了陶氏那一脸乞求。 而后她颔了颔首:“过年闹得身首异处实在不吉利,留个全尸。” “楚良娣……”陶氏脸色煞白如纸,好像全没想到她会这样“狠心”一般。 楚怡没再看她,沈晰也没再看她,稍微嗯了声,就转身继续向外走去。 这应该是东宫妃妾里的“第一滴血”! 楚怡在接下来的数日里都忍不住地琢磨这个事儿,不过说到底只是有些唏嘘,愧疚是犯不上的。 这件事里她离死只有一步,命好活下来了,总没道理再给凶手一次机会。 这种想法摆明了不善良,摆明了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但是讲道理,在封建帝制治下就不要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楚怡一度想把这句话写到她的小本本上,但最终还是没有写。虽然这回的事她一点也不后悔,可她也不想让这句话成为理由,纵容得她变得越来越冷酷无情。 特权带来的优势拿来自保就行了,若真给自己洗脑到完全接受,她觉得那样的自己也挺讨厌的。 至于陶氏最后到底是怎么死的,楚怡有点好奇,但周围的宫人都三缄其口,可见沈晰不想让她知道。 又过了三五天,后宅饱受惊吓的其余几人可算来了她这里,为她平安生子的事道了贺。 陶氏的死显然搞得几人都战战兢兢,楚怡又没出月子,尚在产房里住着,相较卧房而言狭小了不少的空间衬得几人格外拘谨。 如此过了片刻,连本来还算自在的云诗都不太自在了,以要带欢宜找月恒玩为由溜了出去,弄得楚怡好想骂她! 云诗一走,床边就空了下来,史氏即刻起了身,立在床边给楚怡端茶倒水。 “……干什么啊。”楚怡嗤笑着赶紧把茶盏接过来,“你快坐,我这儿怎么能让你干活。” 史氏局促不安,低着头、手里绞着帕子,立了半天,憋出一句:“这回……这回多亏良娣娘子为臣妾开口说情,臣妾才保住了这一命,日后臣妾鞍前马后伺候娘子!” ——这是真被吓坏了,劫后余生,觉得除了保命以外什么都不重要。 楚怡苦笑叹息:“你别这样,那天殿下不过是气急了。我呢,也不过是怕他背上恶名才开的口,这是我二人之间的事,你不欠我的。往后的日子你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必这样战战兢兢。” 她说完,史氏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好像在判断她这话是客套还是当真。 楚怡于是坦坦荡荡地回看过去,史氏终于安了心,嗫嚅着福了福:“是,那多谢娘子。” 这番话落在门边的岳嬷嬷耳朵里,岳嬷嬷挺满意。 先前东宫没出过什么大事,是以在之前的这几个月里,她也不过觉得楚良娣是个皮相不错的宠妃。眼下经了这么件大事,她突然发现楚良娣不仅心善,还挺大气。 ——从史氏到一干宫人,楚良娣都给求了情了,保住了一干人的命,但其实她不开这个口对她也无甚影响。 ——到了陶氏,她又一句多余的话没有,只说留个全尸,全然不瞎发善心。 目下听着就更好了,史氏忐忑不安地想要谢她,她却不受史氏的谢,也不以此彰显自己的地位不同,只大大方方地说是为了殿下。 宫里头,能这样豁达的人不多。再说,敢在这样的事上张口说自己是为了陛下殿下的人也不多。宫中妃妾平日里一口一个自己是为了夫君,其实大多不过是客套,是台面上的话,是为了显得贤惠。她在此时说出来,却显得真心得很,也有底气得很。 怨不得她是宠妃呢。 岳嬷嬷这么想着,竟有点惋惜起楚家落罪的事来。楚家要是没落罪,亦或是晚一点落罪,太子正妃会是谁就不好说了。假若能是这一位,瞧着多大气啊。 屋中几位又坐了小半刻便走了,一屋子女眷坐在一起真是鲜少能这样和睦地从头坐到尾,只是无奈那份拘谨真让人难受。 于是她们一走,楚怡就下意识地舒起气来,还没舒完,云诗也同样舒着气折了回来:“……可算走啦!” 云诗边坐回她床边边苦笑:“可憋死个人了,要是日日这样,还不如斗嘴来得痛快呢。尤其是黄宝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