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显地诧异了一下,却摇头:“不了。” 赵瑾月想起了自己病重时沈晰和楚怡变着法地邀她看比武的事,便换了个说法:“陪朕出去走走?” 他眉心微微一跳,又摇头:“臣不想去。陛下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 赵瑾月哑了哑,也摇摇头:“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你。” 安珏一声嗤笑。 赵瑾月瞧出了那股讥讽,也知道他在破罐破摔。 也是,她没什么理由让他信任,也没法在那些事后让他相信他真的还能好好活着。 赵瑾月觉得懊恼无比,原来无法交流能让人如此痛苦!她理解了沈晰,但她没法像沈晰一样转身去见别人。 在她和沈晰之间是她自己的问题,沈晰不欠她的,也尽力过了。 但在她和安珏之间,她是那个“系铃人”。 赵瑾月不得不思索着做一下变通:“好,那朕跟你说实话。” 安珏长睫微颤,继而抬起了眼帘。 “两国交兵,你的命是肯定留不住了。这些日子朕想了很多事,觉得相识一场,总该让你走得舒坦一些。”她道。 安珏情绪没什么波动,点了点头,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所以你……”赵瑾月抿了抿唇,“若让你说个遗愿,你有什么想做的事么?” 安珏沉吟了会儿:“什么都可以么?” 赵瑾月颔首:“只要朕凭一己之力能做到就可以。” 换言之,他想让她撤兵是不行的。倒不是她对这盛国有了多少责任感,而是因为这回实在是他虞国先起的兵,她若此时要盛国撤兵恐怕是要被朝臣骂死。 安珏端然听懂了她的意思,抿着笑又沉吟了下,跟她说:“臣想跟陛下一起用个膳。” 赵瑾月一讶。 “可以么?”他追问,她赶忙点头:“今晚便可以,就在你这儿用。” 安珏应了声“好”,从容得好像只是简单用个膳。 赵瑾月被他弄得心里难受得紧,鼻中也一阵阵酸涩,一时间实在没办法继续面对他,便推门离开了寝殿。 . 晚膳自是照着安珏的喜好备的,来自于另一个“赵瑾月”的记忆并没能告诉她安珏爱吃什么,但好在膳房有些记载。 赵瑾月觉得这种类似于“断头饭”的用膳原由他大概会有些话想说,便没留宫人在屋里,但在两个人一并坐下来后,屋里却安静得犹如无人之境。 最后还是她撑不住说:“用膳。” 两人先后拿起筷子,她夹了个醋溜丸子搁到碗里,与此同时,安珏送了一筷子油菜过来。 赵瑾月看向他,他却没说话,自顾自地也吃起了面前的菜。她就一次将两样东西都吃了,又舀了一勺蛋羹来吃。 他又夹了两根芹菜送到她碗里。 赵瑾月不爱吃芹菜就搁下了筷子,笑说:“你吃你的好了,给我夹菜还净夹素的,怕我抢你的肉吃么?” 安珏轻轻笑着:“陛下素喜荤食,吃肉还用臣来夹么?”说着他跟成心叫板一样,又送了几根芹菜到她碟子里。 赵瑾月挑眉看着他,他静了会儿说:“陛下不爱吃这些东西,日后也多少吃些。不然宫人不敢劝不打紧,嘴里起泡疼起来还是陛下自己难受。” 赵瑾月被这说遗言般的口吻说得窒息:“你……” “臣不说了。”他吃了口鸡丁,她瞅了瞅眼前的碟子,到底还是把那几根芹菜夹起来吃了。 之后一整顿饭都用得很平静。她本以为他怎么也会说点要紧的事情,结果断断续续说得都不过是些零散小事。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