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百姓见到衙役,都忍不住手脚发抖,更别说是云端上的贵人。 隔壁的妇人还在骂,张三神色尴尬,局促地捏着衣摆:让两位贵人见笑了。 沈青黎道:世人向来拜高踩低,像她这样的人遍地都是,你无需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有些人自己过得穷困不如意,便想将旁人踩下去,仿佛这样,她便不再卑贱,不再落魄,是那人上人。 张三听多了羞辱之言,早就麻木,却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宽慰他,替他抱不平。 他再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善意。 多谢王妃,但小人卑贱,早已不在意。张三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沈青黎看着他,正色道:这世上,没有谁,生来就该被轻贱,你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没偷没抢,无愧于任何人,生而为人,她不如你。 张三心头震动。 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涌起深重的罪孽感。 他扯了一下嘴角,似哭似笑:王妃是小人见过的,最好的人。 两家就隔着一堵矮墙,那妇人自然也听到沈青黎的话,正要开口咒骂,一听王妃两字,吓得腿一软,摔在地上。 旁边的桌子本就坏了一只脚,她这一摔,直接把桌子撞倒了,上面的碗筷碟子悉数摔在地上。 一阵噼里啪啦过后,死一般地安静了下来。 张三突然想起来,贵客来了许久,他还没给贵客倒水,可一想到家里的碗都豁了口,实在拿不出手。 沈青黎看出他的窘迫,径直在院中的木墩上坐了下来。 院子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景暄也寻了个木墩坐下。 你也坐吧。沈青黎说道。 张三在矮凳上坐下来,很是拘谨:殿下和王妃来寻小人,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沈青黎问道:我听人说,你十年前才来的凉州城。 张三心中越发忐忑,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沈青黎仿若未觉,语气随意,像是闲话家常一般:你原是哪里人? 张三下意识地攥了一下膝盖上的衣衫,紧张得手心里都出了汗。 心中思绪飞转,深知以两人的身份,迟早能查清他的生平,隐瞒没有意义。 小人来自长安。 沈青黎哦了一声,好奇道:长安那样繁华,怎么跑来凉州城? 张三低垂着头,日光落在他脸上,晦暗不明。 默然了许久,才一字一句地说道:长安于小人......是死地。 为何?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