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六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分量足够重,她凭‘舍身相救’这一功,或许能侥幸沾点光。 不必赐死,而是丢去某个荒僻角落默默等死,再不许她在人前露面。 离盛京旧宫最近的角落,可不就是孙九全所在的那座破落行宫。 比起外面那些传破天的流言蜚语,这才是真正的‘绿帽子’。 所以在断桥河边时,六公主才会问她‘敢吗’。 敢舍命一搏吗? -她敢。 希望六公主不会让她失望。 春贵人指尖转动宫,视线越过那群嬉嬉笑笑不停的酸黄瓜,不知第几次望向殿门,她觉得自己像一名囚犯——在等待命运最后的判决。 - 崇政殿东侧飞龙阁,灯树煌煌。 西窗映出一道寥落人影,那肩头依稀有些松垮颓然。 梁九功悄无声息走进去,低声禀告,“皇上,太后身边来人,问起了春贵人落水之事。” 太后喜好佛法,向来不涉宫务,约摸是春贵人之事实在传得不像话,才惊动了她老人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按章程办。”皇帝满目漠然,混不在意的模样像在随手处置一件物什,全然瞧不见早先对春贵人那股痴迷劲儿。 宫中失洁的妃嫔只有一条章程——悄无声息赐死。 梁九功微讶,迟疑道,“可……春贵人她毕竟救了公主。” 皇帝向来奖惩分明,非顽固不化的苛责之人。按理,春贵人应该是有生机的。 皇帝侧眸冷睇,有愠怒之色。 梁九功背上一寒,不敢再有置喙,缩着脖子行礼退下,走到一半忽然想起还有一事未禀,“轻车都尉策棱又过来请命领兵漠北了,是否还是按照老规矩,由奴才请他离开?” 皇帝沉着脸静思片刻,肃声道,“宣。” 近些日子漠北很不太平,各部不知何故起了摩擦,只顾着窝里斗,全然把当年走投无路之下签署内附大清盟约时,承诺为大清戍卫边土的条例抛诸脑后。 平白给了漠西准噶尔部可乘之机,取道漠北长驱直入,对水草丰茂的漠南蒙古及大清呼伦贝尔等地大肆劫掠。 早些年准噶尔部前任首领噶尔丹在世时,仗着其部兵强马壮,背后又有沙俄撑腰,一统天山南北,硬生生把属地从漠西南疆打到了漠北蒙古,还屡次长驱直入骚扰漠南蒙古。 策棱一族的游牧地临近噶尔丹领地,在杭爱山脚下的塔米尔河畔,是漠北最外围的屏障,也是噶尔丹入侵漠北的第一仗。 噶尔丹借口义弟巴布命丧漠北乃漠北王族本部为之,发起不义之战。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