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寻来最好的材料,亲手雕琢出一张小床。 他幼时无父无母,无人照料,唯独只有好友偶尔陪伴。 若是有了孩子,他也想像寻常父母那样摇着小床。 料想一切结束后,他若是还能活着,在小床边一边同她解释,一边哄着孩子挨她的骂。 比如…… 没有比如,因为他没有以后了。 所有的话都被咽了回去,应临崖什么都没说,而是目光沉沉地看着面色惨白的白清欢,她正故作冷静地翻找着救命的丹药想要塞给他,只是手抖得厉害。 他平静地对着她说:“没必要,你应该知道的,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白清欢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很早以前我就意识到,想要最干净彻底抹除他的存在,就是……” 他的话说了一半,脸上表情骤然一变,方才平静的眼眸中忽然迸发出滔天的怒火,隐约间,有一股血色浮上双眸。 而他的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摇摇晃晃想要站起,竟是试图逃走。 是应星移的神魂在试图复苏。 应临崖紧咬着牙关,在意识尚未被侵占的前一瞬间,他面不改色地径直抄起手边掉落的一把大刀,没有丝毫犹豫,挥刀朝着自己的双腿斩下。 鲜血飞溅而起。 而应临崖却是重重倒地。 他为了不让自己有意识被侵占逃离的可能,生生斩断了自己的双腿。 那么高挑修长的身姿,如今却只能落魄躺在尸山血海中。 精致到艳丽的眉眼低垂着,浑身被血浸透,有细小的血珠在他浅色的眼睫毛上凝成血色冰晶,里面倒映着对面那道影子。 “我和他的灵魂彻底融合,再也无法剥离了,我随时可能会被他的意识侵占,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兴许是这恐怖的疼痛唤回了意识,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白清欢。 “还记得初见时,我教过你的吗?” 白清欢的脑海中轰然浮出一道画面。 眼前的月光,与几百年前的几乎连在了一起。 尸山血海不见,却而代之的,是那片连绵不断的荒山,是明亮到晃眼的月色,以及那个忽然出现的男人。 那条漂亮的冰蓝色游龙化作一个俊美的男子,银白色的长发一般垂曳在寒潭中,一半在月色下泛着清冷的光,而他如神明天降,淡漠地看着准备抛尸到寒潭的自己。 他说,不能有一丝的侥幸,既然都选了动手,就要做得彻底。 尚且年幼的白清欢回答的是:“我已经杀了他了,还暗中观察了半个时辰,确定他没有诈死。” “天真。”他漂亮得不像话的脸上像是有一闪而过的笑意,“你可知这世间多得是身死魂生的法子。” 她毫不犹豫,并不遮掩自己的心狠:“那就连神魂一道抹杀了!” 可是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怎么抹杀他人的神魂,只好虚心向这个漂亮的男人请教。 看起来那么冷漠又危险的他,竟真的愿意教她。 他有条不紊地细数着各类抹杀神魂的手段,她专注听着学习。 后来,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低声喃喃:“要说世间让神魂湮灭最好的法子,莫过于凤凰火,凤凰的本命翎羽燃烧成的灵焰,没有谁的灵魂能经得住焚烧。” “什么凤凰火?我现在该上哪儿去抓一只凤凰?”她问。 “无事。”他不再答,只继续在那汪寒潭中浸着,有条有理地指挥着她如何抹杀残魂。 只是那时候她为了杀大师兄,几乎已经耗尽了灵力,却硬撑着学会且实施了成功。 那时候,他点了点头,并不吝啬地夸了一句。 “你做得很好,小姑娘。” 月色苍凉。 在月色与雪色之间,当年的那个那人如今正注视着她,要她亲手演示当日传授的技巧。 “我教过你。”他说。 她记得。 “这一次,有凤凰火了。” 应临崖从怀中抵出一片鲜红的凤凰翎羽,正是和龙族的护心鳞一般,一只凤凰只有一根的本命翎羽。 “他竟然会给你。”白清欢哑声喃喃。 “放逐之城中,我说需要用他的翎羽帮忙除了应星移的残魂,他佯作战败,自己扯下本命翎羽给我了。” “你这样骗他,就不怕他生气吗?” “并不算骗,确实是用这凤凰羽抹除残魂,不是吗?”他温和道:“不过,还是得劳你替我向他道歉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