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焦说:“梁国公送女儿来京城,臣觉得,这未尝不是在向陛下您表忠心。” “此话怎讲?” “陛下您想,如果梁国公有一丁点忤逆的心思,那便不必将女儿送到京城您的眼皮子底下。他把掌上明珠送过来,这和宫里的祈国公主,其实是异曲同工。” 嘉和帝想了想,又问张慎思:“爱卿觉得呢?” “臣觉得大阴阳监言之有理,陛下不必担心。日后有玉郡君留在京城,梁国公为了女儿着想,必不敢轻举妄动。” 两个嘉和帝最信任的人都这样说了,嘉和帝也就放宽了心。 他道:“朕就再卖梁国公一个面子,给她女儿晋封郡主,赐封号,就叫‘漪容’吧。” 卫焦忙说:“陛下懿旨一出,梁国公心里定然是感恩戴德的。” 这话听得嘉和帝很是受用,“张爱卿,你亲自去给梁国公一家传旨吧。” “是。” “对了,梁国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这么多年了,朕都忘了。” 张慎思回道:“陛下,她名为梁盼玉。” 嘉和帝挥退了张慎思,让他去忙正事。卫焦也告辞,走出南薰殿。 张慎思回头看了卫焦一眼,放慢脚步,等着卫焦追上来。 “梁国公啊,这可是我们的一枚重要的棋子。”卫焦在抵达张慎思的身边时,在他耳边低低的说道。 张慎思淡淡道:“你想如何,我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帮你,也希望你能遵守原则。” 卫焦眼底黯然,“慎思,你这般态度,实让我觉得你忘记了血海深仇,不想让你在九泉之下的亲人瞑目。” 张慎思回看卫焦,一道冷风般的眼刀袭来,“你要的不仅是复仇,甚至复仇只是你所求之中最微不足道的那个。你要的太多,太不择手段,你该明白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 “张慎思,你说教我?”卫焦的眼角一点点凌厉起来,“你全家被灭门时,你不过是个两岁的孩童,侥幸生还后,是谁把你带大的?是我。那时候我们两个被嘉和帝派人追杀,是谁每天都把你藏好,为了给你找吃的还被流氓打得鼻青脸肿?还是我。后来我们走散了,我每天都在惦记你,终于你长大成人回到了朝中与我重逢,可你却对我持这样的态度。那个叫凉玉的女人,你不让我动她,好,我不动她。你让我不许为难七花谷和秦家,好,我也答应你。可你想过我这些年又是怎么过来的?慎思,你说我如何不心寒?” 张慎思轻叹口气,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如被戳进了刀子,痛苦难耐。 他望着卫焦,眼神里有着愧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他沉然道:“你是我在世间仅存的几个亲人之一,我怕你会自食恶果。” 卫焦笃定道:“不会的。嘉和帝丧尽天良,尚可以坐拥江山,享受荣华富贵。我又会有什么恶果?我偏要搅浑他的朝堂,让他尝尝众叛亲离朝不保夕的滋味。” “苦海无涯……”张慎思喃喃,唇角挽起空落的笑意,“无论如何,还请留有底线……表哥。” 很快,梁国公抵京以及女儿晋封并未婚得赐封号的事情,就被传开了。 不少人议论这位国公家的金枝玉叶,顺便提一提关如眉之前被封为“惜华郡君”的事,自然都是莫大的荣宠。 一时间,许多权贵们纷纷去拜访梁国公夫妇,祝贺他的女儿得封漪容郡主。 年关时分,梁国公完成了述职后,嘉和帝在仪元殿设宴,将王侯将相家中适龄未婚的嫡子全请来了,算是给漪容郡主一个相看夫婿的机会。 梁国公为此感激万分,在嘉和帝面前流了两条老泪。嘉和帝想起卫焦和张慎思说的话,愈发觉得他们所言极是,梁国公这般忠心,他也就放心了。 宴会那天,沐浅烟和秦素鸢也应邀去蹭吃蹭喝。 他们和沐沉音是到的最晚的,三人一进仪元殿,就眼尖的瞅见坐在嘉和帝下首的梁国公和他的妻女。那位漪容郡主梁盼玉,竟然就是前些天他们在首饰店碰到的那个无礼的姑娘。 “是她?”沐浅烟不禁玩味的笑了笑。 三人入座,梁盼玉也朝他们望来,她眼底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