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他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张慎思明白卫焦想干什么,他不会阻止卫焦, 相反还留下了这几年培养出的心腹们, 去帮着卫焦布置谋划。 只是,一想到艰苦的百姓们, 他就不断问自己:还要继续帮着卫焦挑起纷争和战乱, 令本就苦难的老百姓更加艰苦吗? 张慎思幽幽叹了口气。 亲与理的抉择,当真是亘古两难。 “丞相大人。”有随从敲了门。 “何事?”张慎思回过神来。 “丞相大人,宁王府的凉玉姑娘求见。” 张慎思没料到, 说:“请她进来。” “是。” “算了。”张慎思放下包裹,温声道,“你去忙吧,还是我去门口迎她好了。” “是。” 凉玉在二门外等着, 打扮得格外精神,一袭洋红色棉绫凤仙裙,外头套着宝照大花锦的袄子,头上簪了玫红色的绢花和采胜,通身艳烈,看着不比皇宫里位分低的嫔妃差。 张慎思素知宁王府待凉玉极好,见她神采飞扬,笑道:“这是宫里司衣局新做的春衣吗?” “嗯,是小姐亲自挑选给我的布料。”凉玉手里还拎着一件珠羔皮的斗篷,边说话,边凑到张慎思跟前,把斗篷给他披上,“春捂秋冻,就知道你穿的少,特意给你带来件斗篷。” 张慎思微怔,笑得更是温绵如风。低头见凉玉正聚精会神的给斗篷系带子,他眼底也不由染了几分柔和。这时候又注意到凉玉背后背了个包裹,张慎思问:“凉玉,你是想……” “和你一起去赈灾。” 张慎思静了静,说:“我这次去,是会见到梁国公的,你也要去吗?” “就是因为你得和他一起赈灾,我才要去。”凉玉说,“北疆那边天高皇帝远,都是梁国公的地盘。他要是存了什么私心,给你添麻烦的话,我想有我在,总能说上一两句话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女儿。” 张慎思柔声道:“那边条件会很艰苦。” “能有多艰苦?昔年行走江湖,什么倒霉境况没遇到过?我压根不当回事!” 张慎思笑了笑:“谢谢你,凉玉。” “谢我做什么?”凉玉睨了他一眼。 自然要谢,谢她能这般替他着想,明明不愿再见到梁国公一家,还是为了他而毅然北上。 宛如一勺温水注入心里,让心扉都暖暖的,张慎思没说话,眉梢眼底的轮廓却都渐渐柔和。 因北疆遥远,次日张慎思就动身去了。他带着的随从和属臣们见过凉玉,都觉得这丫头对他们相爷有意思。不过这丫头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因此也没谁敢和凉玉说不敬的话。 秦素鸢和沐浅烟在第二日出发,带着拨调去的粮草和衣物,快马加鞭赶往横江的下游。 横江的下游多是平原,因而受灾的百姓们没有地方躲,只能纷纷涌进几座州县城池中,造成了城池里人满为患,处处是沿街乞讨的,州县的米库也空了,而新一轮的洪水很可能随时会来。 沐浅烟抵达灾区后,先召集了各州县的地方官,了解情况,统一指挥,很快就将混乱的局面控制住。 他仔细看了周遭的地图,在一处地势相对较高的丘陵处,搭起了避难棚,将无家可归之人迁到这里,统一管理。青壮年男子、老弱妇孺,分开在不同的帐篷里。 男子们要帮着地方官军们,一起救助流亡之人,疏散一些淤积河道。妇人们负责缝补衣物,熬制膳食。粮食自然用沐浅烟从京畿拨调来的,时日久了自然不够用。沐浅烟向未受灾的州县发了调令,要求送粮草被褥等物品来,谁敢懈怠,立刻撤职。 秦素鸢不禁忆起从前沐浅烟收服京城巡捕营时的场景,那时的他,雷厉风行,赏罚分明,公平公正,让人挑不出偏颇。 而如今,他更是亲力亲为,将一切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将灾民们也组织利用起来,以赈养赈。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