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正动作之前,他停了下来,只说:“不是说过,我以后会去看你。”还逗我,“你前头才答应要给我打折,难道这就要不作数?” “作数。”我说,“当然作数。” 不高兴却是明摆着。也是在这时,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或许是醉了。 那么一点酒,按说绝不至于如此。可醉人的从来不光是酒,还有人自身。 谢玉衡又努力活跃了会儿气氛,我始终闷闷不言。也知道自己任性,可是…… 不等我“可是”完,外头的小巷里忽然传来一阵乐声。 低沉婉转,不算难听。放在其他时候,我兴许会潜心欣赏。可眼下,我只有一个念头:不是吧,怎么老天爷还给我个这么应景的背景音乐?还让不让人好好的。 情绪正难言时,旁侧谢玉衡却笑了。不是高兴的那种,而是“终于找到个打破僵局的机会”,说:“卖糖瓜的人来了!沈浮,你等等,我去给你买糖。” 我:“……啊?” 花了点时间,我才把“卖糖人”和“吹箫人”联系到一处。来不及感叹此地风俗,我升起另一个鲜明的念头:所以果然,谢玉衡就是把我当小孩儿哄吧?买糖买糖,他觉得我吃了糖就能开心吗? 可我还是没有拦谢玉衡。说到底,他费这番心思还是为了我。 见他离开,我仍然心乱。偏偏细究起来,对“心乱”的缘由,我自己也不甚明白。 为什么那么抗拒谢玉衡的离开?总不能因为我睁眼便看到他,于是对他有了雏鸟情结? 这道思绪一起,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搓搓手臂将它甩开。可再往后,我又不得不承认,如果谢玉衡愿意跟我走,此刻我的情绪一定是阳光灿烂。 “搞什么啊,沈浮。”我在心头激烈吐槽,“你这副样子,简直就像——” 就像什么? 我心跳的速度又开始加快。牙关不自觉地合拢,舌尖死死抵住上颚。 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落在眼前,我看着它,心里是不断重复的三个字。谢玉衡,谢玉衡,谢玉衡。 我见了便开心,不见就烦闷的人。我愿意对他好,也被对方珍重对待的人。我不愿意离开,绝不想与之一年只见一面的人。 谢玉衡,谢玉衡,谢玉衡。 院门被“吱呀”推开,是买好糖瓜的谢玉衡回来。他肩上披着霞光,发间滚着夕阳,眼里映着桌边的我。 “沈浮!”他叫我的名字,把手里的小篮子展示给我,“我买了许多,那阿伯便直接把这个给我——” 是有许多。拳头大小的糖瓜一个个圆乎乎、白莹莹,被谢玉衡当做让我开心的关键。他好不容易等到,于是第一时间送来我眼前。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