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算着时日,再过半月,便是例年秋狩之时,父皇率领阖宫上下前往秋山猎场狩猎。” “如今孤不巧受了伤,伤筋动骨,只怕半月之后失了气势,被二皇弟压一头,有损威名。”太子手中的笔一停,看向崔夷玉,挑眉,“你替孤去。” 百官面前,太子名誉不容有失。 哪怕皇后封锁了消息,皇帝在宣阳宫大怒之事多少也传了出去,若在此时太子再在猎场失手,只怕会引起众议。 “遵命。”崔夷玉不疑有他,平淡答应。 往年秋狩之时,他也与旁的暗卫一同护卫在太子左右,自是知晓其中流程,此事不难。 “对了。”太子似漫不经心地提起,“皇帝怀疑孤身体抱恙,派了个嬷嬷监视孤与太子妃的床笫之事,你到时还得替孤演一出戏。” “演、戏?”崔夷玉困惑,稍稍扬头,似是不知从何说起。 “这些事还要孤来教?”太子凉凉地扫了崔夷玉一眼。 “虽说是监视,但那嬷嬷总不会毫无分寸,顶多是在帐外守着听声,完事之后再去看看床榻。”太子随意地揣测,“你配合太子妃出出声,之后拿些白色浆液洒在床上即可。” “属下卑贱之躯,如何能上贵人床榻?”崔夷玉垂下的眸光微敛,平淡地说,“此戏无需旁人来演,望殿下收回成命。” 既然不用真的献身出力,那太子完全可以自己来,何必有损太子妃名节,又牵连他人。 太子突发奇想让他来,日后再面对太子妃,定会心生抵触。 “孤近日饮药温养,不得气血浮动,秋狩也是让你去。”太子冷淡地说,但崔夷玉此话倒让他之前的怀疑少了几分,“若非如此,用得上你?” “也不知那嬷嬷会如何监视,若只是听门脚就还好,若是距离近了,你就要另行斟酌了。” “此行就是暴露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至关重要,”太子说着,眼神阴沉下来,“不能让他有分毫怀疑。” 届时别说他的太子之位不稳,之前宴席上的欺君之罪也会落到他头上来。 “孤不知太子妃是否会出错,情急之时孤允你控制住她。”太子轻描淡写道,好似在形容一个不重要的物件。 林元瑾擅自进宫告状,本就触了他霉头,害得他受皇帝斥责不说还受了一身伤。 她心思这般狭隘,不识大体,连太子妃都当不好,怎可堪皇后之位? “下去准备吧,这些时日用不上你。” “遵命。”崔夷玉平静地应下声,似察觉不到太子声色间对太子妃的厌弃,在紧随而至的沉默中后退几步,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在此之前,他要先去寻些工具和书册,为这场秋狩之行时不知风险的戏做足准备工作,以备不时之需。 太子说可以随意控制太子妃,他却不会真的这般做。 自那夜之后,崔夷玉再未见过林元瑾。 他不能,也不敢见她。 本以为这是划清界限的好事,太子妃也能回归正轨,他可以缓缓消解那短暂的失控,忽略寐时的旖梦,醒来时不堪的濡湿。 他是初初懵懂,便会本能臆想的困兽。 但如今竟又要因太子之命和太子妃牵扯到一起,甚至是要上同一张床榻。 崔夷玉步行的速度愈发快,冷风打在他透白的脸上,黑夜与他的身影相融。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