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磊抬腕看了眼表,“收拾收拾,咱六点回家。给你做完饭,再把闺女接回来。” “今天去你家一起吃吧。” 肖磊拎起脚边的信箱,在墙上比划着高度:“你不能跟他们吃一样的。小孩儿口壮,你得忌口。我家那边儿吴嫂照顾吧,你的我单整。” 黎英睿拄着门框,温柔地凝视他:“总让你陪我吃这些没滋味的。” “啥叫滋味儿。”肖磊拿掉唇间的螺丝比到墙上,扭头冲他憨笑了下,“跟你一块儿,啃鞋垫子都有滋味儿。” 嗡滋滋滋——嗡滋滋滋——黎英睿心里砰的一跳,头脑都跟着恍惚起来。 天转热了,肖磊只穿了件白衬衫。袖子推到胳膊肘,青粗的静脉隆在小臂上。胸口被撑得要爆开,腰身那块儿又收得很窄。再配上手里的电钻和脑门上的薄汗,荷尔蒙多得要呲出来。 见鬼。这小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帅? 说来自从那天他坦白自己的肾病以后,肖磊就变了。原来24小时黏在自己屁股后头,现在一天到晚见不着人。不是在学习就是在锻炼,不是在买菜就是在做饭。偶尔出现在公司里,只要一有人说话,就立马凑过去竖耳朵听。勤学好问到招人烦,几个副总裁见着他都绕道走。 上进是一方面,更让黎英睿惊喜欣慰的是,肖磊居然学会了说场面话。 往常带他去外边的生意场上,有人敬酒就在旁边死瞪着眼,啷啷个脸。前两天的酒局,肖磊在路上磨磨蹭蹭,故意晚到了一会儿。刚进包厢,就连搀胳膊带拉椅子的,那架势好像自己残废了。正寻思犯什么病,就见肖磊倒了满满一杯酒举起来:“不好意思,让各位老板久等了。睿哥这两天刚出院,路上有点难受耽搁了。医生建议他绝不能再喝酒,还请各位老板今儿别挑他理。我替他罚一杯。”说罢敬了一圈,仰头干了。 演得生涩勉强,紧张得手都在哆嗦。酒量又不行,一杯就红成了火烈鸟。 但黎英睿却十分感动。他不知道肖磊从哪儿学来的这套东西,不过他知道这小子一定偷偷演练了很多遍。 本该聒噪的电钻,在初夏的夕阳里清新得像三角铁。黎英睿靠在门框上看着肖磊忙活,视线黏糊得像枫糖浆,和着阳光融了满屋子。 “下周六瑶瑶生日,”黎英睿在他放下电钻的空隙里搭话,“我答应带她去咩咩山骑马,你把莹莹也带上。”----d城西有一片山,叫做咩咩山。咩咩山上有个观光农场,每个季节都有水果可以采摘。除了优美的自然环境,还能与动物亲密互动——骑马,牧羊,剃羊毛,挤牛奶,和小猪赛跑。 明朗的天底下,是大片的油绿草坪,开着一簇簇的白色小野菊。肖磊拿着三个蛋筒冰淇淋,远远地跑过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