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争论得厉害,忽听上头的声响住了。 四大花魁忐忑地望着坐上的人,身子瑟瑟发抖,以为自己什么地方惹得这位煞神不高兴了。 木奕珩左手捏着一只杯子,半垂了眼睑,看不清情绪。周身笼罩着一股寒气,叫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远避开来。 他右手摊平,上面赫然几粒碎银,声音低沉地道:“拿了银子,滚吧。” 几个花魁原本哭丧的脸,登时开出花来,忙不迭穿好衣裳,扑过来抢了银子就走。 门重新在外闭合。 木奕珩手掌覆在桌上,紧紧捏着拳头。 没感觉…… 四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在他面前解了衣裳,哼叫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他分明意动了,可就是没办法,再进一步。 ………… 风轻轻的,从窗隙而入,又被闭合的窗挡住。 此刻,帐子里原该沉睡的人,睁开一双眼,目光清明,没半点初醒的愣怔惺忪。 十几个夜,上半夜的默然相对,后半夜的笛声入耳。 门前那条失修的道被什么人铺平了。新上门的不少客人,一张口就要下整年的定金。总在巷口守着门找女客讨钱的那伙乞丐不见了。前几日来抽税的官差,难得对她一脸笑容,连平时总要多抠去的茶水钱,也不敢要了。 再没一点知觉,除非她是个傻子。 当如何?心乱如麻,没半点方向。 与钱氏说话的时候,明显的心不在焉。 钱氏触她额头:“不烧了啊,怎么这样?沈先生多日不来,你可是,心里不自在了?” 林云暖垂下眸子。 一些情绪堵在心里头,说不出。 她能坦然告诉钱氏,因为寂寞,自己胡思乱想了什么? 钱氏在旁絮絮叨叨:“这沈世京也是的,男人家家的,这么小气,不过又被拒了一回,当年你二哥,不知被我撵出去多少次,被爹骂了多少回,脸皮也厚,天天赖在我家画舫外头,赶走了多少客。实在没法子,才许了他的求亲,想拿入赘的事吓他,一点儿不怕,宁肯被全天下人戳着脊梁,非赖着我……” 抬眼,见她一点儿没听进去似的,叹一声,告辞而去。 因前段时间的山西匪患,侵扰良民,烧杀抢掠,引得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大举涌来大都。 城防比平时严备,城门盘人更是盘的严密,流民多起来,时有抢食夺衣,或与乞丐争地的乱事发生。再有城里不少大户人家开仓施粥,在街上排起长长的人龙。 因出行不便,这两天生意惨淡,林云暖索性闭馆,在家里与师傅调制胭脂水粉。 夜里那笛声来得很迟。 她就坐在窗前,托腮静静听着。 从前霸道不可一世的人,似乎学会了何为羞耻,躲躲闪闪,不肯露面。若真要听她的话学着“不骚扰”,就不要出现在附近,来来回回用那些故弄玄虚的手段来撩拨。 不知她这两年,窗空屋净,荒芜得久么? 有点气恼,抬手将窗阖了。 木奕珩罢了笛,足尖一点,从瓦顶纵下。 虽隔得远,适才窗前那抹纤纤人影,却看得分明。 胸腔鼓噪着难耐的悸动。明日便要离京返回,再见,不知又是几年后。难不成便一直这样苦着自己? 他从窗口跃进去,因心思太乱,都没注意,那窗儿不曾关紧。 帐子撩起,他不由一怔。 没人…… 刚要转头,听见身后凉凉的一笑。 “夜半驾临,不知木爷何事见教。” 妇人冷着脸,从屏风后出来。 耳尖一抹淡淡的红晕,屋中太暗,瞧不清。 木奕珩听见自己喉结激动的滚着。紧张得不敢多看一眼。 他垂着手,立在那,竟有些不知所措。 林云暖眸子猛然蹿上一抹水汽,来得莫名其妙,让她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