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长了手臂就要将孩子接过来。 就听身后陡然一声断喝:“干什么的?” 汉子跟王氏同时吓得一激灵,王氏脱手,孩子眼看就从高处摔下。 疾步奔来的林云暖心胆俱裂,尖声大喊:“钰哥儿!” 下一秒,王氏勾臂抱住了下坠的孩子。 钰哥儿还是给惊吓着了,在襁褓里凄厉地哭起来。 火光大亮。 前一秒还黑沉沉的岚院,廊下的风灯都点燃了。 王氏和那汉子给张勇揪住,推到阶下去。 林云暖没空理会他们,她抱住钰哥儿来回踱步,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背脊,心疼得直掉眼泪。 怪她太冒险了,为抓现行,几乎伤及孩子。 这会子悔不当初,又惊又惧,又懊恼不已。 好一会儿,孩子在她怀里才睡着了。 外头悦欢已把王氏骂得狗血淋头,跪在地上哭得喘不上气。 林云暖虎着脸从里头出来,身上披件浅碧的褙子,烟柳搬把椅子放在阶上,扶她在上头坐着。 林云暖瞧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人,道:“去把包氏弄醒。” 包氏给浇了一脸凉水,睁眼发现自己面前站着的是纷飞,就知道遭大事了。 她连忙走出来,一见院里情形,更是吓得不轻,连忙跟着跪地:“九奶奶,妇人睡死了,钰哥儿他……?” 林云暖朝她点一点头:“这事本不怪你,人家有心要害你,自然不会叫你知道。叫你出来,是希望你能引以为戒,今后孩子还仰赖你看顾,再不可如此大意,着了人的道儿了。” 包氏懵懂地看着林云暖,听不大懂这话,仍是努力点头:“妇人晓得了。” 林云暖将脸转过来,目视王氏。 一脸的眼泪鼻涕,伤心悔恨,不似作伪。适才情急之下,王氏还回神将钰哥儿接住,免孩子摔落在地,于此,总算没有泯尽良知。可林云暖仍觉得愤怒。 有人打她主意,恐怕她还可酌情饶过,可主意打到了钰哥儿头上,她如何忍? “去大奶奶院子,叫她派人将这两个包藏祸心的奴才送官!”林云暖沉默片刻,只说出这一句话来。 那汉子闻言,急得不住磕头,“可不成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这妇人唆摆的小人,给小人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打小主人的主意啊!” 王氏侧眸望了他一眼,从伤心欲绝到心如死灰,只是转瞬之间。 她苦涩牵唇一笑,重重给林云暖磕头:“是了,是妇人猪油蒙了心,狼狗叼了肺,皆是妇人一人做的,主子要打要罚,要送官填命,妇人不敢叫冤。” 她认命地拢了拢头发:“都是当娘的人,主子心里什么滋味,俺懂。可怜俺那孩儿,不足月就断了娘奶,喂米汤在婆母手里养着,……但愿下辈子投生个好人家,有个主子这样和气富贵的娘,莫再叫俺这样苦命的娘给害了一辈子。” 她哭着说完这句,猛然将头碰地。 林云暖与她面对面,瞧得最是清楚,她飞扑而起,一脚踢在王氏肩上,用足了十成力气。 那王氏求死不成,翻身就要再寻死,悦欢清风两个连忙将她按住。不知从哪弄来一根麻绳,将人结结实实捆了。 王氏卧在地上不住的流泪,“主子,给俺死吧。俺没脸见你,没脸对着俺娃儿。” 林云暖抿唇不语,才用了一脚力气十足,她本体虚,这会儿坐回座中直喘。 烟柳便劝那王氏,“奶奶心平素待你不薄,如今是你做错事,险些害了小主子,你倒硬气寻死,是故意倔给奶奶瞧?这汉子我若没认错,是你前儿求了奶奶介绍进来的兄长吧?你俩谁是主谋,谁是帮凶,你倒是说啊,奶奶心善,若知你是被迫的,说不准发慈悲放了你,不叫你那孩儿失了亲娘!” 王氏泪雨如下,死咬着嘴唇,听那汉子大声嚷道:“她便是主谋,强逼着我后半夜到花房墙下候着,我原不知她要干什么的,刚才听着小主子哭,才知道她递出来托我卖的是小主子!小人向来胆小,哪敢妄做这种恶事?求奶奶瞧在小人不知情份上,饶小人一回。万事只找这妇人说道!” 那王氏耳中听得这话,嘴角泛起无边的苦涩,牙齿咬紧下唇,沁出一片血珠子。 林云暖叹了一声。 吩咐人解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