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里,不许他近前。 好疼啊。 心里揪扯着,恼怒得恨不得将屋中所有连人带物砸烂。 她心爱的丈夫,迷恋的男人,才新婚就要纳娶旁人! 她婚前与家中的抗争,成婚时令人艳羡的十里红妆,简直就是笑话! 那些山盟海誓,那些蜜语甜言,原来都做不得数的吗? 她只想寻一个爱她重她的男人,替她稍稍驱散沦落这陌生世界的不安,原来这么难么? 那晚,是她第一次生了去意,生了和离的念头吧? 后来是怎么忍下来的? 是唐逸天天在屋外赔小意,是婆母用礼教来劝压,是旁人太多的冷眼,是族人的不理解,生母的一再埋怨,是对这陌生世界的恐惧,是前途茫茫的惶惑,让她不得不忍气吞声,把接下来的路走完。 是她太多的爱,还牵系在那谪仙般俊逸的男人身上。 是她初来乍到,对这无望世界秩序的妥协。 况唐逸也算重诺。 纳娶罗氏进门两年,不曾踏足罗氏庭院半步。 她便以为,自己未算给人辜负。 其实没有罗氏,也还有旁人。 唐逸潇洒不羁,日夜欢饮。他曾用闪光的生活方式照亮她的世界,告诉她世上也有男子不将女人当成附庸,愿将她捧在手心里敬仰呵护。也用实际行动将她全部的幻想击碎,折断她不羁的傲骨,扭断她贪妄的灵魂。婚前他能为她与家中英勇抗争,他也能欣然为旁的女人英勇赴死。 从来没有谁,待她特别不一样…… ………………………… 木奕珩坐在床边,伸手替她抹去眼泪。 触手滚烫的温度,一直不肯苏醒的妇人,叫他心碎不已。疼得喉咙发涩,恨不得拥住她痛哭。 卿卿,是我错了!我不该留下你,抛下你独自便走。不论你再怎么生气,再怎么冷漠,我都不该放开你。我应将你抱住,吻你直到你愿意原谅…… 他握住她的手,在床边急的抓心挠肝。 额上一层汗珠子。 悔极时,伸手打自己的耳光。 林云暖觉得自己好像在火里挣扎。 闷得痛得,透不过气。 唐逸的影子渐远了,看不清了。 黑暗的前端,遗她一人。 她听见清脆的马蹄声,一点点的临近。 一个小小的光点,渐渐放大,看清了来人的容颜。 斜飞浓重的眉,狭长半眯的眼,含笑极薄的唇,一身锦衣,骑在精壮的马上,朝她伸出手。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 骨节分明,纤长有力。 握住她了! 黑暗的尽头,他就是她生命中那一缕光。 林云暖闭上眼睛,将自己交付…… 木奕珩赤红的双目,映入眼帘。 林云暖眨了下眼睛,看他猛地从地上跃起。 “快!她醒了!药呢?药呢?快!” 木奕珩激动得像个孩子。 头昏脑涨,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骤然想起阿倩和朱彦宽。“木奕珩……阿倩他们……” 木奕珩跳回她身边,将她紧紧抓着,眼睛热得想要流泪,狠狠咒骂:“你他娘的还想着别人!你几乎吓死了老子!” 适时侍婢端了药来,木奕珩亲手接过,喂给她喝。 林云暖蹙了蹙眉。顺从地将药饮尽。 她咳嗽两声,还未直起身来,就给木奕珩紧紧的抱住。 “再他娘的别闹了。老子这条命迟早交代给你!” 林云暖有些赧然。伸手将他回抱住。 “不是我故意的……木奕珩,有人把我推下去了,我本想回头寻你来着……” 木奕珩猛地僵直了身子,他眸子睁大,咬牙切齿。 “有人也对你动手?” 这个“也”字,令林云暖警觉。 “木奕珩,是谁?是谁一路跟着我们?耍这种小阴招?”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