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变化。” “好!” 黎澄目光炯炯地瞧着闻安臣,轻轻拍了拍桌子,道:“闻安臣,你很不错。” 他这句话看似说的没头没脑的,但闻安臣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已为何会得到黎澄这般的评价。 他微微一笑,道:“大人,您谬赞了。” “不是谬赞。” 黎澄道:“你也知道,本官素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他瞧着闻安臣,脸上露出一抹惊叹:“我之前只知道你很聪明,破案也很好,读书也不错,也有些城府心机,但是却没想到,你对朝中大事,朝中之格局,竟也有如此清晰的判断。” 面对黎澄这样的夸奖,闻安臣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摸了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黎澄接着道:“你既然有这样的能为,有这样的眼光,看来今日本官要问你这个事情,还真是问对了。” 闻安臣笑道:“不知道大人您要问下官什么?” 他心中隐隐约约已经能猜到了,但却没有说出来。身为下属在上官面前表现得太过聪明,太能揣度上官的心思,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情。 “还是关于首辅大人回乡丁忧这件事。” 黎澄瞧着闻安臣,道:“你也当知道,本官怎么说也是进土出身,在京中也是有几个知交好友的,现下京中有消息传来,陛下已经下诏夺情了,首辅大人不会回乡丁忧。因为这件事,京城里头已经炸了锅,已经有人上书弹劾首辅大人,也还有一些人正在准备弹劾。” 闻安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等着黎澄继续说下去。 黎澄瞧着闻安臣,拧着眉头问道:“本官想问你……” 说到这里,黎澄顿了一顿,而后沉声道:“本官该当如何做?本官要不要也上书弹劾?” 或许黎澄直到此时也还未发现,他已经是将闻安臣归为智囊一类的人,当碰上这等难以决断的大事的嘶吼,便会找闻安臣过来商议此事。 闻安臣听了,沉默许久。 他没想到,黎澄已经对自已信任看重到了这种程度,连这种话都会跟自已说,连这种问题都会问自已。一时间他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很是感动,却也觉得压力极大。 黎澄对他恩情如山,同时也是他在官场上的靠山,无论如何,他都希望黎澄的仕途能够一帆风顺,若是能平步青云那是最好,对黎澄对他都好。 而上书弹劾张居正一事,实在是关联太大,牵扯太多,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被席卷紧朝廷政治斗争之中,死无葬身之地,身死名灭。 闻安臣本心之中,自然是不希望黎澄上书弹劾的,但他知道,对于黎澄这种人,晓以利害是没有用的。 黎澄刚直,宁折不弯,说白了,就是那种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人物。你跟他晓以利害,跟他说如果你此时上书弹劾张居正,会对你有如何如何大的影响,会对你仕途不利,甚至会让你身家性命都受到威胁。那么,黎澄反而会起逆反心思,反而想着,我就要这么干,我就是要这么做。 到时候,事情的效果会恰得其反。 所以闻安臣要从另外一个方面规劝他才行。 闻安臣想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大人,不知您对首辅大人多情之举,怎么看?” 黎澄想了想,道:“略有不堪,但也不如朝野之中说的那般严重。” 闻安臣心中了然,便明白了黎澄对此事的态度。 这跟他之前猜测的也是一般无二。 黎澄此人虽也是文人土大夫,也是儒家出身,但他更接近于明朝末年王夫之黄宗羲那一类的思想。对于正统的儒家思想,并不是全盘继承,也没有那么保守和陈腐,而是更加开放,对许多事情也都更加宽容,对很多儒家礼法,也并不遵守。 所以张居正夺情这件事,违背了孝道,在一般的儒生土大夫看来,这简直是大逆不道,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但如黎澄这一类思想的人,却是觉得此事虽然有错,但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 闻安臣沉吟片刻,又是问道:“那,大人,不知道您本心如何?” “本心?” 一听到闻安臣说出这两个字,黎城便是一怔。 说实话,这事儿传到他耳中之后,他还从来未曾考虑过自已的本心。 那么对于这件事,自已的本心又是怎样的呢? 他想了好久,才终于张口,缓缓吐出五个字:“无可无不可。”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