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业绥并不意外她会知晓这些,坦笑道:“神佛也怕灰飞烟灭。” 闻言,谢宝因拿交刀的手顿住,很快又恢复如常的继续:“要是郎君这次活不下来呢?” “半载的年岁不过就是眨眼之间,不值得你苦守林氏。”林业绥喉咙滚过,将成婚第二夜没有说出口的话,重新说给眼前这个人听,“遇到中意的,要记得改嫁。” 谢宝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到这种话,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勉强忍住抽泣声后,又问:“我要是已经怀有郎君的孩子呢?” 屋舍外面的畜牲不知道为什么又喊叫起来。 林业绥忍下喉间的一口腥甜:“何苦让他拖累你。” “我知道郎君在为林氏筹谋,但是我既然嫁给你,是你的妻子...”谢宝因再也忍不住,任由眼泪往下流,现在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是固宠的手段,还是心不由己,“难道你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与我偕老?” 这话使得林业绥气血翻动,他一字一句道:“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要与他偕老么? 对方的诘问,令谢宝因不知所措,立即就偏过脸去,泪水滚成珠,滚落女子的脸颊,而泪珠映衬之下的眸光仍显得黯淡,他们不过是代嫁来的姻缘,正缘非她。 “我知道。”眼泪还在掉,可女子却笑起来,回到以往礼数周全的时候,“日后必不会再说了,郎君先好好歇着养伤,我还有事要去忙。” 林业绥只觉胸间多吸口气都疼得要命,之前还未觉得如此疼过。 本来是想要成全她和崔二郎,但是她的滚滚热泪浇下来,日思夜想的人也主动来到面前,用着那般让人疼惜的语气问自己有没有想过与她偕老。 她的心机也好,手段也罢。 “幼福。” 他不想了。 不想要再成全她和崔二郎。 “还有一事忘记跟郎君说。”谢宝因停下脚步,唇畔的笑是她平日待人惯有的,“我和郎君有了孩子。” 她把这件事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根本就不值一提。 林业绥猛地握着手里的竹简,郗氏关心仆妇多过一切,林勉从来都只问家学,几个弟妹与他也不怎么亲厚,自己身上所担的只有林氏长子的责任,走到现在,好像也只需要用这个身份活着。 他抬眼看过去,女子就站在原地,浅浅笑着,看起来永远都不会再走近,要与他做至亲也至疏的夫妻。 可他是个卑劣之人,仅剩的一点怜悯也在刚刚没了。 ... 内室里面的咳声不停,已经出去的谢宝因不再继续走。 林业绥撩起眼皮,瞧着去而复返的女子,嘴角噙着笑。 瞧,人心是可算的。 ... 女子有孕,没有再跪坐席上,而是坐在稍高的坐床上面,男子单膝而跪在女子两腿间,稍微昂头与其对视。 林业绥抬手去抚她的脸颊:“可怪我?” 谢宝因沉吟不语,许久,才笑盈盈道:“以后郎君都不用再顾及我和孩子,郎君不愿意爱惜自己的命,那就不用爱惜,我又不疼,疼的是郎君自己。” 林业绥低声笑起来:“不会再有踏春宴的事了。”随后,他牵着女子的手一同落在孕育着两人孩子的地方,闷声道,“确实疼。” 叹息声落下。 谢宝因心中不忍,抬起另一只手,抚过男子受伤的地方:“原来郎君是知道疼的。” 【作者有话说】 【碎碎念ing】天气好热呀!一直在空调房待着,出去房间就跟游完泳一样qwq,冷热交替着就感冒了,这两天脑仁疼,喝完药又犯困,所以明天会请假歇歇~~大家也要注意身体呀!(这章就是男主的文案部分,写着正文有改动,不过懒得改文案了) [1]鼓鼗:摇着有柄的小鼓。类似现在的拨浪鼓。在《周礼》中有记载:“小师:掌教鼓鼗、柷、敔、埙、箫、管、弦、歌。” [2]心不由己:为情感所激动,指神智不能由自己控制。 [3]垂手明如玉:出自南北朝的《西洲曲》 [4]成婚第二夜不曾说出口的话,指路12章。 第43章 丰腴许多 东边管理花草的两个仆妇已经去各处郎君娘子的屋舍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