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不是个多话的性子,皇后也猜不透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只能最后说了一句:“依臣妾看,皇上却是有些偏心了。” 建文帝面色终于有了些变化:“此话何解?” “平阳侯至亲之人不止一个裴承志,皇上却只护着后者,可平阳侯举案齐眉十七年的妻子、他多有喜爱的双胞胎儿子、疼宠多年的幼女,却都因一个裴承志,饱受流言针对,恶意环绕,长此以往,只怕平阳侯府再无生机活力。” 皇后这话自然不是为了唤醒建文帝残存不多的良心,而是提醒他这京城多的是聪明人,如她一般看的清明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甚至朝堂之上,有的是眼明心亮的人。 平阳侯刚为国战死,皇帝饱含砒霜的恩泽就接连而下。 平阳侯府作为众人眼中的“孤儿寡母”,绝对处于弱势地位,可皇帝竟连这样的存在都不肯放过,会寒了谁的心,不言而喻。 见建文帝终于面露深思,皇后心里叹了口气。 妹妹啊,姐姐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 建文帝并未沉默多长时间,只说了一句:“朕会考虑。”便起身离开了。 皇后行礼恭送,起身时也松了一口气。 饶是同皇帝夫妻快二十年,她在他面前也从未放松过,这点子敬重与情分,也不过是看在她识趣懂分寸的份上。 她坐回了软塌,从秀给她轻捏着肩:“娘娘,外头的流言……咱们还要不要拦着那些人推波助澜?” “不必。”皇后闭上眼睛。 “您是说,皇上愿意松口废世子?”从秀惊讶道。 皇后摇了摇头,她也猜不透建文帝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无论废不废世子,裴承志的名声都不能清白。” 须臾间,从秀也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若废世子,裴承志如何自然不必她们再担心。 若不废,依这些天发生之事,只怕裴承志心里早便对平阳侯夫人有了怨恨,所以裴承志处境越艰难,反而更有利。 “奴婢明白了。” * 赵瑾回到府里,总算卸下防备,脸色也变得难看了些。 原以为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裴承志堪称人人唾骂,更有半数朝臣参奏,请废世子,再有她这个平阳侯夫人亲口恳请,建文帝迫于压力,总该松口了。 谁想今日她费尽心力的一场演戏陈情,还有皇后帮着说话,却连建文帝的嘴都没撬松。 是她想的太简单,也低估了建文帝。 “夫人,您脸色不大好,可是今儿出门受凉了?”惜春蹙眉看着她。 今日赵瑾只带了惜夏出门,她只当是惜夏没伺候好。 赵瑾面色微缓:“我没事。” 皱眉喝下惜冬快速熬好的姜汤,她问道:“世子今日如何?” “世子早上只换了纱布和药,早膳依旧没有动过的痕迹。” 原以为只是无谓的闹腾,这回是要将绝食进行到底了? 赵瑾缓缓起身:“去落枫院瞧瞧。” 第39章 托母亲的福,滴水未进 她刚走出正院,就见裴承允迎面而来。 “见过母亲。”裴承允拱手行礼,而后道,“方才得知母亲从宫里回来,儿子便想来瞧瞧,母亲身子可好,有没有受风?”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赵瑾道,“怎得不见州哥儿?”这还是她头一回见裴承允身边没有裴承州。 裴承允道:“二哥有一篇文章没默完,正在自行默背,儿子便代他来瞧母亲了,不知母亲是要去何处?” “去落枫院瞧瞧你大哥。” 裴承允看了她一眼,不赞同道:“母亲脸色不大好,想来是尚未病愈,还是不可久吹风。” “无碍,正院离落枫院并不算远。”赵瑾不以为意。 裴承允也没坚持。 赵瑾嘱咐他快些回去读书,便转身准备离开。 “母亲——” 赵瑾回过头。 裴承允从袖中拿出一个青色荷包,缓缓递给赵瑾:“倒是儿子忘了,这是前几日白姑娘托侍卫送进来的香囊,想来是给大哥的,母亲既要去落枫院,不若一并给了大哥吧。” “香囊?”这分明是个荷包。 裴承允言简意赅:“在里面。” 赵瑾嘴角一抽,打开荷包拿出了粉色的香囊。 “到底是姑娘家的东西,儿子不便随手拿着,只能放在荷包里。”裴承允解释道。 赵瑾来回打量着手里的香囊。 这么大个东西,放身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