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岭回过神来,冷冷看向他。 心有郁结,就要发泄出来,忍一时之气,伤半身康健。 这不是他该得的。 想罢,他利落起身。 “大哥大哥……”裴二叔见鬼一样看着他从角落里变戏法一样找出根手臂粗的棍子,吓的磕磕绊绊起身,连说话都结巴起来,“大、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呀,别、别动……” 熟悉的棍子,熟悉的表情,瞬间叫他想起了幼时被武力支配的恐惧。 裴二婶还云里雾里,这棍子一看就是吓唬人来的:“你怕什么,大哥还敢真打你不成?” 他咋不敢呢?!! 裴二叔连连后退,都没空回裴二婶的话。 裴西岭大步走向他:“这是先前杖责不孝子的棍子,想来你也会满意,不必谢我,长兄如父,这是我分内之事。” 裴二叔见说不通,下一瞬拉起裴二婶就跑。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棍子就直直落在了他背上,还特意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绕过了裴二婶,裴二叔只能放开裴二婶的手,自己嚎叫着满屋子跑。 外头,管家站在门口,听着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叫声,眼神微有动容。 果然侯爷回来后,这府里都有生气多了。 赵瑾在知道裴二叔挨打的消息时,裴西岭已经来了正院。 她坐在桌前看着他,微微挑眉:“侯爷打了二弟?” 裴西岭点头:“他品行不端,我该替父亲教导他一二。” 赵瑾仔细端详了他一眼:“侯爷好像并不伤心?” 从记忆来看,这位虽然面冷,但对认定的家人还是很好的,尤其是那一双嫡亲弟妹,即便知道他们能力扶不上墙也从来没说过什么。 先是裴承志,再是裴二叔。 赵瑾很想知道现在裴西岭的精神状态。 “品性有瑕是他之过,而并非我,因为旁人的过错惩罚自己,这不是明智之举。”裴西岭淡淡道。 赵瑾眼神微妙一瞬。 裴承志那样畜生,裴西岭也只认为这是前者劣根依存,而并非他的教养问题,对裴二叔也一样,他是真的认为自己没错,如果有问题,那一定是旁人的。 与其反思自己,不如责怪别人。 这套现代人的养生大法,显然跨越时空的裴西岭也理解的很透彻。 从不精神内耗,这就很好。 她看着裴西岭的眼神终于带上了些欣赏。 “侯爷来正院,可是有事找我?” 裴西岭肃着脸科普:“正院是我夫妻二人院落,而并非夫人一人独有。” 赵瑾点点头:“所以侯爷有事吗?” 裴西岭沉默了一瞬,还是道:“州哥儿与允哥儿的婚事不急,可叫他们先参加科举,待榜上有名再行说亲。”话落,他顿了一下,“若夫人执意先相看,烦请先同我商议人选。” 裴承州现在是世子,便是裴承允的婚事也不能轻忽,裴西岭风头正盛,打上几个孩子主意的人家并不少,结亲人选更要慎之又慎,免得牵连到前朝朝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赵瑾也明白,只道:“我也觉得不急,先立业,后成家。” 裴西岭点头。 在正院坐了片刻,他便离开了。 看着不远处来来往往一如从前的下人们,他心中情绪难得有些复杂。 怎么可能不伤心。 他不过同从前一样出去打了一回仗,唯一的变数就是多了个假死,回来却像是变了天一样。 长子跟外头女人跑了,养了十三年的闺女不是自己的,一心提携的弟弟妹妹原是个势利的白眼狼,就连媳妇儿都好像换了个人…… 思来想去,竟只有双胎儿子最贴心。 想到这里,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到底不是人人都同他一样品行忠直,刚正不阿。 他想了想,随手拦住一个小厮。 “侯爷有何吩咐?” “去叫世子和三公子来前院书房。”他道。 左右无事,便考校考校功课吧。 爱他们,就要对他们的功课和前程督促负责。 “是。”小厮忙往宁安院的方向去了。 正院这边,赵瑾则继续看账本,虽然暂时和离不成了,不过自己的事业还是要搞起来,事事都靠男人,只会连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好在如今她的胭脂铺子生意极好,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她已经在计划着扩大规模了,还有其他铺子,先前给了计划书,现在成效也该出来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