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在我面前化作了雪人,然后被太阳笼罩快速融化着。这种自杀是不可逆的,很快她在我的注视下,融化到了腰部,依旧紧紧抱着那个孩子。” “她那时候腰部已经与地板相贴,不断有晶莹的水滴从她身上滑落,在程晚吟跟前聚积了好大一片水洼。” “我想有些话再不告诉她,就真的没机会了。想了想,我就开口了。” “我喜欢你。” “我跟她说。” 王槿之融化的很快,太快了,她几乎没有任何求生的欲望,李达伦说完这句话时,她的脖子已经融化了,水里只剩下一颗温柔贴着程晚吟脸颊旁边的美丽头颅。 “抱歉。” “我听到尚未失去气息的她这样对我说。” “这时候我也突然意识到,王槿之走后,我身边再也没有人了。所有人都离我而去。但我只能对着那摊水渍,笑着说。” “没事,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告诉你就够了。” 安依萱听哭了,看向这位银发老人问。“然后呢?” 教授的神情有些怅然所失,“然后,我在与故友分离后,也遇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人,经历了很多事。” “时间久了,我难免慢慢淡忘了所有的不美好、所有的不如意。但这几天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端端想起千年前那个朝阳。” “那个场景。”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些画面在我脑海里清晰起来了。” “我想我快要走了。” “一千多年以来,我不乏在某个人潮拥挤的街头,突然看到面容相似的人有说有笑地从我面前经过。或是王槿之,或是程晚吟,或是杰克,或是查理,或是亚伯…” “我想马上追上去,想要用巫术制造恐慌引起对方注意,想要不顾风度地从列车上跳下去,把整个阻隔在我和她们之间的那些时光撕碎。” “但事实上,我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些人走远。因为我知道……有些人走了,便再也不会回来。” “后来再像,也不是那个人了。” 安依萱看见老人的双手搭在腿上,合在一起互相揉搓着,眼睛盯着天空中红烈烈的朝阳,眼光黯淡,眼睛里是深深的忧伤孤独。 “你看这世界也最终变成了我想看到的样子,和谐、美满、繁荣、昌盛。” “但就算我怎样装出若无其事、满不在乎,我也没办法不承认……我失去的实在太多太多。” 李达伦对安依萱讲起了他的学生,旁边公园里咿咿呀呀的二胡声,似乎又把这位老人带到了那个动荡疯狂的时代。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