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吟放下茶杯,问道:“苦泉一事查究如何呢?“ 朱棣神情见凝,“尚无所据。” “官府有何处置?” 这话让朱棣的眉头攒得更紧,“地方已派人去查,不过暂时也只能从十余里外的邻村取水。” 徐长吟蹙眉:“查究原由是必要,但解民之忧才是根,可有另打一口井?” 朱棣沉声道:“此事也奇在这里,自从井水变苦后,另挖泉眼,那水却仍是苦的。” 徐长吟一怔,“难道是水生了异?” 朱棣眼神深谙:“有此可能,也不排除人为之因。” 徐长吟眉头轻拧,若有所思。 正自思量,前院外头骤然传来一阵叱喝声:“这是甚么鬼地方?” 但闻此声,朱棣与徐长吟具是互望一眼,起身往外走去。 越到门边,那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是清晰,也能听得女子娇嗲的声音:“老爷,如此寒碜的地方,如何能住人呀?” 朱棣拉开院门,顿见一辆马车歇在门外。 衣着鲜亮的朱樉插腰瞪目,一脸的不快。秦王侧妃邓氏坐在马车里,半掀轿帘,嫌恶地打量着爬满老藤的屋舍。 朱樉一瞧见朱棣出来,登时竖起眉头,不悦的道:“四弟,这就是你找的好地方?” 朱樉的叫嚣已引来邻居的观望,朱棣走将出去,使着眼色说道:“二哥,进来说!” “二嫂嫂,请进来吧!”徐长吟眼明心利,赶紧上前将邓氏请下车,并示意车夫将他们的东西搬入屋里。 许是徐长吟这声二嫂嫂叫得甜昵,邓氏脸色稍霁,下了马车,随她往院里走去。 终于将不情不愿的二人请入了院子里,马夫开始利索的将七八口箱子往里搬。 掩了院门,朱樉登时气哼哼的嚷道:“四弟,不是二哥说你,你要是舍不得银子,直管和二哥我说。咱们这一趟,少不得会住上一年半载,这小破院子能给谁住?” 那邓氏附和着娇嗔道:“可不是,这小破院子,比我们府里的柴房还不如!”说着,她拈帕掩鼻,仿佛院里有甚么难闻的气味,引得徐长吟也忍不住暗中嗅了嗅,以确定是不是她未闻着。 朱棣也不作声,只待朱樉与邓氏报怨罢了,方淡定从容的说道:“此宅是父亲当年借居之处,父亲此番特指了此处。” 这句话霎时让朱樉与邓氏噎住了。朱樉讪讪地挥了挥手:“哪间屋子空着?” 朱棣从容的朝西厢指去,“我与长吟住在这间,余下的二哥自可随意。此宅长年未有人居,需得收拾。” 邓氏的脸色又有些难看起来,突地将徐长吟拉到一旁,掩唇低言:“王妃娘娘可带了婢女前来?” 徐长吟摇首:“没有。”圣旨谕下,此行从简,且需自食其力,岂能违旨不遵? 邓氏轻哼一声,似是在嘲笑她的迂腐。徐长吟看出有异,“你带了?” 邓氏颇是得意的竖起二指,“王爷说不宜招摇,便只带了两名婢女。待王德忠回了京,便让她们住进来。” 王德忠是京里派来的随行,一则为护从,二则也有监察之责。因着朱棣与徐长吟是漏夜出的京,故而未有随行。 果然是上有计策,下有对策。徐长吟轻咳一记,“东厢还得收拾,用了午膳,我帮你一块收拾。”指望朱棡去端水递抹布,那是痴人说梦。但这邓氏一瞧就知是娇惯的主,等她收拾好屋子,怕是得十天半月的光景。 就在这时,朱樉已推开了东厢门。只听“吱呀”的一声,屋梁上的一团灰土笔直的掉到了朱樉的头顶,兜头兜脑的将朱樉弄了个灰头土脸。朱樉登时恼羞成怒的跳了起来,刚要破口大骂,朱棣在背后淡声吐字:“隔墙有耳!” 朱樉还算识趣,霎时收了声,没好气的呸了一声,转身大喊道:“备水,沐浴!” 朱棣低叹:“二哥,此间无仆无婢,一切自给自足。” 邓氏扭身上去,娇声说着:“老爷,要不先去客馆住下,待这地儿收拾好了,咱们再搬进来?” 朱樉没好气的啐道:“这一出去,王德忠那老家伙就会给父皇通风报信。去,给老爷烧水去!” 那邓氏在秦王府里可是千娇惯百宠爱的主,平素朱樉待她莫不是疼宠有加,这会竟然被指使去烧水,只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