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似是没想到会换来这么一个结果,一时愣住了,蔡添喜惊叫一声:“帕子,快拿帕子。” 谢蕴这才在尖叫声里回神,刚才她只是本能反应,现在脑子一清醒,她才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抬手去擦。 可指尖刚刚碰到龙袍,那三个字便如雷霆一般再次劈过她的脑海,让她烫着似的又将手收了回去。 殷稷怕是宁肯让这件龙袍湿了,也不会想要她去擦的。 她缩回了手,慢慢挪到了墙角,想要尽量离他远一些。 蔡添喜已经抽出帕子来给殷稷擦拭了,边擦还边朝她递眼色,谢蕴看得懂,却不想给出任何回应。 蔡添喜有些无奈,正打算直接挑明,就见殷稷摆了摆手。 “别擦了。” 殷稷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床榻上的谢蕴,语气沉甸甸的:“你是什么意思?” 谢蕴垂下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太想和殷稷说话。 殷稷从她的沉默里反应过来什么:“看来你不是不想喝,而是在故意折腾朕。” 谢蕴仍旧不开口,不承认也不反驳。 蔡添喜连忙打圆场:“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呢?谢蕴姑娘怕是做噩梦了吧?病了的人神思不属,难免精力不济,回头让太医来开服安神的药喝一喝就好了。” 这话既是想给谢蕴一个台阶下,也是想提醒殷稷不要和一个病人计较,再怎么说,这事也是因为他说话不好听才引起来的。 可他费尽心思想出来的说辞,两人却没有一个接茬,蔡添喜愁得头发都要白了,拼了命地给谢蕴递眼色。 在他眼巴巴的盼望下,谢蕴终于开了口,只是说的却是——“皇上不该来这里。” 蔡添喜听得头皮发麻,怎么蹦出这么句话来? 他偷偷打量殷稷的脸色,果然越发难看起来,语气也明显冷淡下去:“这是朕的地方,朕想来自然可以来。” 谢蕴始终没抬头正眼看他们,听见这句话也不反驳,只撩开被子打算下地:“那奴婢换个住处……” “谢蕴!” 殷稷一声低吼,显然被谢蕴这句话激怒了。 蔡添喜知道他气头上肯定又要口不择言,忙不迭上前斡旋:“皇上息怒,息怒,咱不能和病中的人计较。” 虽然这种时候该劝下位者忍气吞声,可对上谢蕴他也是没办法,他简直被这两人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好在秀秀及时端了药碗进来,暂时打破了紧绷的气氛。 他长出一口气,救命稻草似的接过药碗递到了谢蕴手边:“姑娘还是快喝药吧,早些好起来也好早些出去走走,人这心境开阔了,就什么都不算事了。” 谢蕴听得懂这句话,这还是想劝她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可她又何尝愿意想,只是一桩桩,一件件,都针一样扎在她心口上,若是人心真的能掏出来,她这一颗,怕是早就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了。 但和蔡添喜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终究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谢公公。” 她还是什么都没说,抬手接过了药碗。 秀秀还惦记着她之前手抖的样子,想要喂她喝,可当着殷稷和蔡添喜的面,谢蕴怎么肯这么丢人?态度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 但她也怕自己手抖,不大的碗她伸了两只手去捧,可大约是秀秀一路走来晃得太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