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许久,他还是走了,谢蕴这一天也累了,也需要收整自己的屋子才能安寝,就别去烦她了,等明天,明天再哄着她和自己说两句话吧。 蔡添喜没敢多浪费时间,草草将内殿用具收整了,棉被换成了薄被,罗帐换成了纱帐,冰鉴没来得及清洗,只能用了个冰盆凑合,连摇风都没能找出来,他只得自己拿了扇子,想着替殷稷扇扇风。 殷稷却摆了摆手:“你下去歇着吧,一把年纪了,摇一宿扇子骨头还不得散架?” 蔡添喜不肯服老:“奴才也还是有把子力气的,再说这寝宫里冰盆置办的晚,这凉气都没上来,您又是畏热的……” “不妨事……偏殿可送了冰盆过去?” “送过去了,奴才哪里能怠慢谢姑娘?” “那就好,下去吧,心静自然凉,朕没事。”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蔡添喜也不好继续纠缠,只能退了出去,可走到半路又折返回去将扇子放下了:“皇上要是热,扇子就在这里。” 他是生怕殷稷热的休息不好,却不防备一语成谶,殷稷当真是被颈侧的伤疼得一宿没睡着,好不容易迷糊过去一点,敲门声就响了。 可还不到上朝的时辰。 他拧眉坐起来,因为休息不好脸色有些阴郁,好一会儿才调整过来:“怎么了?” “皇上,薛京求见。” 殷稷有些意外,薛京如今在宫外当差,想进宫并不是容易的事,何况还这么早,难道出了什么事? “传进来吧。” 殿门被推开,薛京隔着内殿的门跪地请安:“臣薛京,叩见……” “废话免了,怎么了?” 薛京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皇上,臣斗胆问一句,您昨晚可是到长信宫而未入?” 殷稷微微一顿,隐约猜到是发生了什么。 “进来说吧。” 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提神,听见薛京推门进来才开口:“秦嬷嬷说太后歇了,她和朕不是亲生母子,她的寝宫朕自然不好擅进,有什么问题?” “按理说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薛京脸色不大好看,“臣听见有人在传,说皇上不满太后将萧嫔放出来,过门不入借以示威。” 殷稷气笑了:“这就是示威了?那她的所作所为算什么?一天天的只会拿这些事做文章!” 可孝道这么好用的利器,太后怎么可能不用? 手段再怎么单一,却是屡试不爽。 这些话薛京不敢说,但他知道皇帝心里很明白,所以等殷稷安静下来,他便单刀直入了:“臣是怕,如果这流言传出去,御史台可能做些什么。” 这话说得太委婉了,御史台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 言官以言立世,哪个御史不想着骂皇帝一顿,博一个诤臣的名头? 只要机会合适,皇帝也是旁人的踏脚石。 殷稷静默片刻:“多少人在传?” “很多,”薛京低头叹了口气,“臣原本是去衙门当值的,路过市井听见有人说起,这才匆匆进宫向您禀报。” 也就是说,但凡朝臣上朝,就一定听得到。 “臣已经转告钟白将军,请他今日戒严街道,免得流言肆虐,只是不知道来不来的……” 他话音未落,外头忽然响起钟声,这是早朝的预示,钟声响过三遍,早朝就会开始。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