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心下一叹,其实昨日见到父亲时,她便能看出来父亲在刻意维持和殷稷的距离,他尊重儿女的意愿,不会强行干涉她的婚事,可心里对皇权到底还是十分忌惮的。 “君臣太过亲密的确不是好事,父亲应当是对的,日后我也要谨慎一些。” 谢济思虑片刻还是开了口,谢蕴无言以对,这自然说不上错,只是她原本想着能多几个人一起疼惜殷稷的,现在看来是她想得太过简单了。 “也好。” 她没再多言,抬脚进了门,却意外地听见了说笑声,她本以为是那翁婿两人聊得投机,消了隔阂,可没想到进门却瞧见了祁砚。 比起殷稷,当初的祁砚在谢家家学可谓是出尽风头,谢父惜才,没少将人唤来家中用饭,他们二人能聊的东西自然比殷稷要多得多。 眼下殷稷便坐在一旁看着,在两人共忆往昔时,一个字都插不进去。 谢蕴莫名的有些心疼,连忙开口:“原来还有客,祁大人有礼了。” 祁砚抬眼看过来,神情很是复杂,落在谢济身上时,便多了几分警惕,可他也清楚,即便当初谢家真的有心利用救驾之功重回朝堂,他也没有证据,当着皇帝和谢父的面说出来,也只是打草惊蛇。 何况谢父对他的确有恩,他不好当众给恩师难堪,所以思索片刻,他还是压下了诸般异样。 “谢姑娘,谢侯……恩师留了我用饭,皇上也应了,今日便叨扰了。” 谢蕴抬脚朝殷稷走过去:“欢迎之至。” 她抬手揉了揉殷稷的肩膀,低声和他说话:“我让厨房备了你喜欢的菜。” 殷稷仰头看过来,小声嘀咕:“我什么都能吃,好养活得很。” 谢蕴笑了笑,殷稷在饭菜上的确不挑剔,这些年又颇有厌食的迹象,便对饭菜越发不上心,可即便如此,谢蕴也还是在他不甚明显的偏好里发现了端倪。 “我让人备了灌藕和蜜姜豉。” 殷稷眉梢一动,嘴角翘了起来,人陆陆续续都到了,谢夫人看了眼下人,见下人点头,便起身问了一句: “菜色已经齐全,皇上,可能开宴?” 殷稷连忙颔首:“有劳夫人。” 随着声音落下,各色菜品陆续端了上来,谢蕴搭了把手,将两道菜放到了殷稷手边,可下一瞬就被挪开了,谢蕴一愣,一回头却是谢母。 “母亲?” 她有些意外,这是做什么? 谢母将她拉着在椅子上坐下,自食盒里端出两碗面来:“出门饺子回家面,该吃的还是要吃,母亲特意为你下的厨。” 最后一句话说得整间膳厅瞬间一静,正在和祁砚说话的谢父没了言语,正打算让人将肘子放在唐停眼前的谢济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父子两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谢母,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端了碗面放在了殷稷面前。 她周全得很,不止为谢蕴做了,也为殷稷做了。 眼看着殷稷无知无觉地拿起筷子,谢济浑身一个激灵:“且慢,皇上,臣许久没吃过面了,这碗赏赐给臣可好?” 殷稷动作一顿,还不等说什么,谢母先教训了一句:“胡说什么?想吃母亲再为你做,哪有在皇上面前讨要的道理?你怎么学的礼仪规矩?” 谢济被骂了一顿,无力反驳,只能求助地看向谢父,可谢父一见他挨了骂哪里还敢开口,他不得不将目光看向了谢蕴,却见对方也拿起了筷子,他这才想起来,谢蕴没有随他们去滇南,还不知道自家母亲的手艺有多么难以下咽。 在他懊悔不迭的时候,殷稷已经将面夹进了嘴里。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