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儿,只觉脚尖一踮就猛地腾了空,下意识闭紧了眼,一只手在空中摸摸索索,滑过少年的下颌、上下滚动的喉结,最后落在他肩头。 轻柔的夜风吹起宋谏之肩头一缕发丝,擦过少女的手背,轻盈似羽毛的一点触感,却像细细密密的一张网,慢慢收紧、捆束、缠绕,令她如烫着一般迅速收回了手。 刚出洞就看见猛兽的兔子,蹿的也没有这般快。 可她忘了自己还被人单手抱在半空,手松开就没了着落,身子一歪,慌得胡乱着扶手,指腹摁到宋谏之颈骨一小片温热的肌肤上,触感被无限倍的放大,她甚至能感受到手边喉结清晰的一下滚动,引来一阵微不可查的震颤。 撄宁呆呆的睁开眼,往下看,措不及防跌入小王爷深潭似的眸中,他眼里嵌了灯笼的一点潋滟光晕,还有她那张藏不住诧异的面孔。 撄宁腕骨的脉搏一跳,隐隐作痒,指尖惶惶不安的要往后撤,却见他若无其事的偏回头。 “安分些,摔了本王可不管。” 大约是他的神色太过寻常坦然,令撄宁如梦初醒,莫名闹出个大红脸,只能不服输的抻着脖子往底下看。 她那点迟钝的感知,还不足以理解方才的情绪,叫自作多情。 杂耍人扎了把烟花圈,白色火星蹭蹭直冒,在两人手中抛来丢去,在如墨的夜色中,划出一道道夺目光轨。 撄宁在燕京这两年,胆子再大也只是白日偷溜出去,夜里想都不要想。 现下兴奋的脸颊绯红,只恨不能下去挤进人堆里,和大家一齐拍手叫好。 也是在她未曾差觉的夜色中,少年抬眸,乌沉沉的视线薄冰一般,一寸寸刮过她尖尖的下巴,飞红的脸蛋,还有眸中倾斜的光亮。 一丝不漏的锁入他的眼中。 - 十一在人群里找到明笙,两人顺路去凉茶铺子垫了垫肚子。 掌柜看明笙的眼光由诧异转成了钦佩,没想到这姑娘瞧上去文弱又娴静,实则是个狠得下心的,这不,也就一刻的功夫,身边就换了个人。 为着这份果决,半吊钱五两的杏仁酥,他特意给添了两块。 听十一说晋王殿下也在,明笙去了心事,吃完茶点便回到州衙。 没成想等到申时初,院里还没有动静,她心中惴惴不安,怕晋王没找到自家小姐,想出去寻,又怕自己出去的这阵功夫,俩人结伴回来,岔过时间。 她们这趟泸州行,路上出了太多岔子,想不担心都难。 明笙靠在门框上左思右想,没忍住去敲了十一的房门。 十一开门时发尾还滴着水珠,面上泛着沐浴过后的红,明笙没料到他刚沐浴完,不好意思的垂着脸,低声道:“王爷王妃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 “有王爷在,不会有事的,”十一对自家王爷,定然是一百个放心,他话音刚落,就看见门口走进来的两个人影:“你看,这不是……” 明笙应声回过头,却见那一高一矮的俩人,脸色都十分难看。 前面那个面色阴沉沉的像要杀人,后面那个一脸有苦难言的拧巴,边走边拧着胳膊往后背挠。 “备水。”宋谏之脑后生了眼睛一样,撄宁手背回去,就被他一把拽住了:“还挠,本王看你也不用上药了,挠个痛快就行。” 撄宁瘪着嘴,委屈巴巴的不敢说话。 说来也倒霉,她看完杂耍想吃点东西,正好酒楼今日有新进的大闸蟹,金主在侧,撄宁厚着脸皮点了几道菜。 哪知吃到一半,肩背隐隐作痒,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歪着头一个劲的蹭脖子。 亏得宋谏之眼尖,看到她脖颈泛了红。 俩人这才明白过来,撄宁是吃螃蟹过了敏,饭也顾不上吃,赶忙去了药铺。 “知道自己不能吃,偏要嘴馋,受罪也活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