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他睁开眼,压住茯芍后脑,眸中猩红胜过胸前血色。 “琼儿,我们继续。” 回应他的是大张的蛇口,雌蛇拽走他摇摇欲坠的半边锁骨,连骨带肉吞吃入腹。 …… 茯芍生气了。 隆冬半夜,蛇宫里传出雌蛇的怒吼,恫吓声传遍城中。 蛇后在雪夜将蛇王赶出了王后宫。 对着发怒中的雌蛇,陌奚寸寸后退,表达自己的无害。 “芍儿,不管如何,这里是你的巢穴,你不必离开。” 茯芍直起上身,冰冷地凝视他。 “好、好,”陌奚妥协地笑道,“我明白,我这就离开。” 言毕,不需茯芍驱赶,他自行退出,没有片刻停留地离开了蛇宫。 在茯芍的内丹和心脏中种入蛇毒,虽引得茯芍勃然大怒,可也终于令陌奚找回了些许安全感。 他清楚茯芍现在不想看见他,遂主动离开蛇宫。 陌奚并不担心茯芍会跑,一方面,他已为她种下了毒,起心动念间便能通过蛇毒传送到她身边; 另一方面,他走了,淮溢只剩下茯芍这一位领主,以茯芍的性格,绝不会抛下领地不管。 终于了却心头大事,陌奚心情十分愉悦。 趁着这个时候,他也该蜕皮了。 沈枋庭不会就此放弃,他需要尽快完成蜕皮,早日冲破五千年瓶颈。如此,才能和沈枋庭对抗。 陌奚的想法丝毫不差。 茯芍再是生气、再是郁闷,也不可能抛下领地里那么多小蛇一走了之。 何况这里也的确是她的领地,她凭什么要走。 她吐出蛇丹,难受地看着黄玉丹珠上的一丝绿环。 不痛不痒,就是碍眼得难受。 黄玉一族百毒不侵,按理,任何毒素都不可能在茯芍体内长时间停留。 也不知陌奚种的是什么毒,茯芍反复运转周天,始终无法将这圈绿环从内丹上剥离下来。 茯芍烦躁地啪啪甩尾,忽听见有沉缓的脚步声靠近。 她蓦地抬眸,就见卫戕朝寝殿走来。 夜已深,月光洒落地上,反出一地雪色。 三个月来,没有妖敢靠近王后宫,地上的积雪也就无妖处理,直到卫戕走来,长靴所踏之处,两旁积雪顷刻消融,露出干冷的石地。 这一抹玄色将皑皑积雪悉数化尽。 他立在阶上,和殿内的茯芍遥遥相对。 “王后,”卫戕道,“前庭议事,您该过去了。” 茯芍抿了抿唇,将内丹吞回口中。 她整理了着装,在触及腰带和披肩时,手指一顿,瞥向门外。 卫戕就此转身回避,不听不看。 “小杏!”茯芍将披肩和腰带丢去一旁,扬声传唤,“取套新衣来!” 她最后扫了眼落在地上的披肩和腰带,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不管如何,领地不能不管,那么多小蛇需要她的庇护。 她的私事,等陌奚蜕皮回来后再单独处理,不能影响领地和族群秩序。 淮溢的前庭议事通常一月一次,但这一次交尾,陌奚没有再分神处理政务,由此堆积了不少事,光是前庭议事就持续了三夜。 没有妖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见蛇后的怒吼,紧接着蛇王便被驱出了蛇宫。 蛇王留下的亲信和蛇后皆称,蛇王是去蜕皮。 没有妖敢质疑,但私下还是流传起了闲言碎语,皆言: 蛇王无能,满足不了王后。 这些流言蜚语茯芍听见了,气头上的她根本没心思去给陌奚正名。 她的纵容使流言愈演愈烈,几乎演变成了事实。 不管外面怎么说,茯芍一概不理,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她跟着陌奚参政已满一年,大同小异的事情皆按旧例,拿捏不准的要么先压下待办、要么从缓施行。 她气鼓鼓地盘算陌奚蜕皮需要的时间,由此来给下面的官员批复。 “渚匜暨办署?”茯芍坐在王座上,提着玉雕笔,疑惑地看着奏疏上的几个字, “以前没有见过呀……” 她见那字是水红色的,属于特急,便拿起传影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