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见空的醒酒壶随着圆桌上的托盘一圈圈地转动,酒壶上的高光映出一张张模糊的脸,围坐的男男女女借着酒劲吹捧刚刚升职的任毅。 坐在主位上的任毅拉住乔琳的手,聊到两人的爱情时,他笑吟吟地说: “我和你们嫂子完全就是两种人,她总是说她对人际关系的事情完全不擅长,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骨子里就是个有些冷漠的人。不过我也没有那么介意,爱情就是这样,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你都爱她。” 他们在房产中心对面的小店吃完一小锅热气腾腾的米线,背包是刚刚拿到的崭新的房照,明明只有几页硬纸,放在包里却沉甸甸的,意外地“压手”。 起身结账的时候,任毅忽然扭过头,笑着对她说: “有了共同的财产,我对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总算能多放心一点了。” 冬日的午后,任毅把沙发搬到窗口阳光热烈的地方,窝在上面看书的时候,乔琳从卧室出来,告诉他自己大学时的室友前两天居然离婚了,她明明才结婚半年。任毅并没感到意外:“所以说呀,还是要找到对的人,一个愿意完全包容你所有缺点的人。” 乔琳低着头问他:“如果我都是缺点的话,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quot; “爱情本来就是盲目的呀。”任毅说,“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我怎么就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寡淡的人。你呀,你就像是块永远捂不热的石头。” “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南京的么?” 靠在耳边的手机已经被聊到发烫,乔琳听到任毅疲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已经在南京等你一年了。我租好了房子,准备好了家具,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你准备去上海么?上海不远,多远的距离才算远呢。乔琳,我知道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但五年的时间,我还是没有办法走到你心里么?乔琳,别让我后悔爱上你。” 安静的图书馆内,任毅忽然伸手合上乔琳的行测习题。乔琳不解地看着他,任毅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出来,在走廊的窗前,任毅一脸严肃:“乔琳,我还是不建议你去考公,你缺少换位思考理解别人的能力,对人对事都太冷漠,你是没有办法适应体制内的工作的。” 任毅说:“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你还是要和我一起去南京,那里有适合你的企业。而且我已经拿到offer了,我到南京租好房子等你。等明年你也毕业了,你也可以来试着往我们公司投简历,如果在一起上班,我还能多照顾你一些。” 冬日的傍晚,任毅和乔琳沿着宿舍后面的情人路慢慢地走着,呼出的哈气在眼镜上结成一片迷蒙的雾,任毅忽然问乔琳:“还是没有交到朋友么?” 乔琳不好意思地点头,她问任毅该怎么变得热情,该怎么让别人喜欢。 任毅却笑着说:“你变不了的,你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但没关系,你有我就好了呀。” 距离关寝还有半个小时,乔琳坐在练舞厅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红着脸,却说不清是累的,还是因为靠在扶手上的学长任毅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你还真是个拼命的女生。”任毅说。 “又笨又没有基础,就多努力一点吧。” 整晚乔琳都不敢抬头去看任毅,直到累坏了的任毅走到她身边躺下,她才偷偷地去看他棱角分别的侧脸,她学着任毅的样子躺下,冰凉的地面似乎也拿炙热的她束手无措,她偷偷地往旁边挪了一些,仿佛怕自己的热度惊扰到任毅。 任毅问她为什么要报街舞社时,她傻乎乎地说了实话:“因为听说参加社团能交到朋友。”她告诉任毅,自己从小就没什么朋友,任毅问她原因,她说可能因为自己总是冷着张脸,所以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冷冰冰的人。 “你说得好像是误解一样。”任毅笑着说,“可那天郑梦梦把猫带到练舞厅的时候,只有你一直在练舞,没有凑过去看。” “也许你就是个冷冰冰的人呢。” ………… 墙角的任毅平静地看她,他的眼神和过去无数年一样,带着悲悯、带着居高临下的俯视。 逃离任毅后,乔琳为自己一片一片地穿上铠甲,如今它们又一片一片地掉落,露出里面从未愈合的伤口。 “我是唯一了解你的人,也是唯一能包容你的人。” 乔琳关掉房间里的灯,试图把任毅困住,可从角落里延伸出的黑暗仿佛有了实体,拉着她,拽着她,往旧日行去。 她竭力抵抗让她下坠的引力,即使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所有的平静都藏在那个深不见底的地方。 而她始终知道坠落的方法——她的手机里还存着任毅的电话,一个独属于她的“坠毁按钮”。 在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她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