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情分,但你既已经嫁给了他,成了他的妻,他便会好好待你。老二这个人脾气温和,最是持礼守节。连张太傅都说,兰蘅是他见过性情最好、最清雅端庄的君子。总归你好好跟着他,他便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闻言,郦酥衣面上应是,心中却不禁暗暗腹诽。 性子好,脾气温和,持礼守节。 她昨夜可是一点儿都没感受到。 他完全表里不一,令她愈发感到恐惧。 昨天夜里,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兴许是对这门婚事的不满,沈顷对她甚至还生起了几分杀意…… 二人正交谈间,庭院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那步履声平稳,引得前堂众人纷纷朝庭院门口望去。不等郦酥衣抬头看清楚,便听见极高兴的一句: “老夫人,二夫人。二公子回来啦——” 几乎是不可控制的,郦酥衣身子一抖,手里头正攥着的帕子就这样被风一吹,迤迤飘落在地。 第3章 003 那是一方水青色的手帕。 帕子在地上摊开,恰恰露出其上那一棵素雅的兰草。待郦酥衣回过神,眼前已凭空多了一只手,那人手指匀称,将她的帕子捡起。 庭风幽幽,送来男人身上淡雅的香气。 与之对视的那一瞬,郦酥衣双肩下意识颤了颤,她也顾不得沈顷面上的神色,近乎抢夺般飞快将帕子接了去。 沈顷微愣。 这般急躁……像是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的接触。 男人的手指蜷了蜷,清澈的眸底闪过一道若有若无的疑惑,好在长襄夫人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异样,她边笑边招呼着手: “老二回来啦,这不巧了,我与你新媳妇正说起你呢。” 沈顷不再看她,垂下衣摆同座上恭顺道:“母亲。” “今日怎回来得这般早,可有进宫面圣?” “回母亲。圣上体恤,知晓儿子昨夜新婚,便允准了这一日的假。着我明日再进宫、觐见圣上。” 他的声音清越,声线干净温柔,就这样落入郦酥衣耳中。 她忍不住望向对方。 虽是冬季,可院内晨光正好,暖醺醺的日影倾洒下来,落于沈顷衣肩之上。他像是方下朝,那件湛蓝色的官袍尚未褪下,清冽的风一吹,衣袍簌簌间便传来一道兰花香。 兰花。 她最喜欢的花。 自郦酥衣记事起,母亲便同她讲,日后寻觅夫君时不必渴求大富大贵之辈,她日后要嫁,定要嫁一位如兰花般抱芳守节的君子。 沈顷在京中素有美名,她成婚那日,母亲难得地走出那一方窄小的庭院,头一回朝着一身嫁衣的她露出欣慰的笑容。 郦酥衣暗暗叹惋。 只可惜母亲与京中那些人一样,都被沈顷面上的假象骗了。 什么君子如兰,分明是表里不一、两面三刀、斯文败类、阴险小人! 看着男人面上那无懈可击的笑容,郦酥衣在心底里咬碎了一口小银牙。 一想起昨夜……她心中又是一阵惧怕,即便郦酥衣再如何腹诽,可实际上她却分毫不敢冲上前,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撕碎沈顷那一层伪善的皮囊。 正思量间,左右的目光忽然都朝她望了过来。 适才她一直出神,没有听见旁的话,见状,玉霜便在她耳边压下声音,提醒道:“老夫人唤您去为二公子敬茶。” 为二公子敬茶。 为沈、沈顷敬茶。 下一刻,丝毫不容她拒绝地,那盏茶已然奉在了郦酥衣手中。 而那个人一袭官袍加身,就坐在她正对面。 郦酥衣下意识想逃,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却是无路可退。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只见少女衣裙清丽,一张小脸儿更是生得美艳可人。她两手紧捧着茶杯,低垂着脸走至沈顷身前。 男人乃是一介武将,本就生得身量高大,如今这暖日高悬,对方硕大的影子更是如同一张大手,将她瘦小的身形恶狠狠地攥住。 她的呼吸也被一同扼住,大气不敢出。 微风徐徐,不知从何人身上送来兰花香气,清雅、舒适、宜人。 郦酥衣不敢看此刻沈顷面上的表情,更不敢看对方那双幽深莫测的眼。 “妾身……为夫君敬茶,望夫君身体康健,官途通达,万事顺遂——” 就在此时,指尖忽尔擦过一道温热的触感,那熟悉的感觉不禁令郦酥衣回想起昨夜,电闪雷鸣之中,暗潮汹涌之下……那一只扼住她脖颈的大手。 郦酥衣的手一松。 手中的杯盏“咣当”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滚烫的茶水就这样倾落而下,撒在面前男子湛蓝色的衣袍上! “二公子——”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