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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竟不惜揽下所有罪名,独独保得她周全。

    那一夜,沈兰蘅是被鞭子“抽”醒的。

    他一睁眼,自己便被人押着跪在庭院内,小厮眼含热泪,一脸心碎地同他哭:

    “少爷爷,忍一忍。奴才……多有得罪了。”

    沈兰蘅:?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那鞭子已经落了下来。

    “啪”地一声,背上传来遽痛。他根本未曾防备,前倾着身子半扑在地上。

    见他这般,一侧的婢女素桃哭得更厉害了。

    她边哭边在他耳边感慨:“少爷爷当真疼爱少爷少爷,竟能为了少爷付出至此,呜呜呜……真是好生感人……”

    沈兰蘅:???

    那是他沈兰蘅活了这么多年以来,过得最狼狈的一天。

    祠堂内的灯火微晃,烛影明灭恍惚,映入他浸着冷意的凤眸。

    沈兰蘅笼在袖中的手攥了攥。

    单对上那一双眼,沈兰蘅便觉得一阵惊惧。

    身后再无他路,她又转了转身子,绕回到正置着莲花佛像的那一方桌案之前。

    脚后跟处一硬,她的腰身已然靠上那矮矮的方桌。

    沈兰蘅沉着声,问她:“你对郦酥衣做什么了?”

    沈兰蘅忍着惧意:“妾身没有。”

    “没有?”

    他俨然不信,轻轻哼了声,“你若不与郦酥衣唱念做打些什么,那他为何偏偏要在黑夜里行刑?沈兰蘅,你这吹枕边风的本事当真是了得,如今竟还敢戏弄我。”

    他话音还未落。

    夜风拂过其宽大的袖摆。

    那袖口处寒光闪了闪,沈兰蘅一眼认出来。

    ——他袖中藏着的,正是捅死秋芷的匕首!

    她又回想起那一夜。

    秋芷的胸膛前,是如何绽放出那一朵骇人的红莲。

    眼下,沈兰蘅这不仅是逼问,更是威胁。

    男人手指修长,指尖沾了些香灰,如今正偏着头把玩着那柄匕首。那刀刃锋利,登时吓得少女面上白了一白。

    对方似乎在故意戏弄她,偏偏将那一束寒光打在她的眼上。亮白的光影不偏不倚,刺得她两眼酸胀不止。

    沈兰蘅微微屏息,克制住声音的颤抖。

    “妾身不知。妾身只见行鞭刑那日,白日里雨雪纷飞,老少爷心疼少爷爷身子,便让人待雪停了再打。”

    正唱念做打着,她抬起一双乌黑的软眸。

    白光闪烁,她眼角处已多了一片柔软的晶莹。

    “少爷爷,妾真的不知。妾完全吓傻了,吓得唱念做打不了话……”

    她的声音细碎,好似下一刻,便要被吓得哭出声来。

    沈兰蘅将手中刀柄偏了偏,挪开那一束白光。

    身前的少女像一头无辜的小鹿,两眼湿漉漉地凝望着他。

    无辜,无措,无害。

    沈兰蘅再度垂下眼。

    “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

    他虽已放下了匕首,可眼中寒芒仍不减分毫。

    那眸中的寒意比冷风还要刺骨,径直朝着沈兰蘅侵袭而来。

    下一瞬,男人已倾身,将她按在案台之上。

    她的身后,是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身前,是沈兰蘅那一双凌厉的、带着探寻的眼。

    对方手指挑开她的外氅。

    忽然,她感到后背处覆上一层凉意。

    对方的手已然伸入她的短袄里,冰凉的手掌一寸寸,蔓上她绷直的后背。

    他在她的耳边,沉着声,呵气:

    “郦酥衣,你不会在说胡话糊弄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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