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本来想亲他的唇。 靠近的那一瞬,少女心中无端心慌,竟一时失措,吻住了他的下巴。 他的下巴光洁白净,没有一丁点儿胡茬。 毫无疑问的,这是一个无比失败的献吻。 蜻蜓点水,飞快得不容人再回味。 晨光翕动,郦酥衣通红着一张脸,不敢去看沈顷此时是什么反应,更不敢再吻第二下。 她心跳声怦怦,小声回答方才沈顷的话: “忘了……忘了吻你。” 第48章 048 因是情怯,郦酥衣的声音很轻。 仿若蚊鸣。 马车里响起这极细微的一道女声,又如此清晰地落在沈顷耳朵里。 先前少女贴上来的那一瞬,他的身形与思绪便全都顿住。 顷刻之间,男人眼睫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凤眸微睁。 她的唇温热,瞄准的是他的双唇,却又笨拙地撞向他冷白的下颌。 即便如此。 沈顷的身形,因为这一场失败的献吻,依旧僵硬得过分。 心弦紧绷,蜻蜓翩跹而上,细长的尾于一贯平稳的池面上点了一点。 晨风抚过,清平如许的水面,忽尔生起波光粼粼的涟漪。 波纹层层,涟漪迭迭。 春水皱,拂不平,心中波涛不平。 男人挺直的脊背如一根绷紧的弦。 一时间,偌大的马车内陷入一场无声的静默。郦酥衣听着自己加剧的心跳声,以及车帘外那些行军之声,攥着行囊的素指又紧了一紧。 下个月二十六,是她过门的日子,一过门,她就是柳家新妇。为了不受到柳氏牵连,眼下只有两个法子,要么往后拖延过门,要么便是在这之前给柳玄霜定罪。 前者要靠她与柳玄霜斡旋,后者,则是要靠沈兰蘅。 可方才他问,要不要跟他去北疆。 郦酥衣反应过来,有些震惊地望向身侧之人。 “大人想好……何时给柳玄霜定罪了么?” 一谈及军饷案,郦酥衣不禁对他多了几分敬畏感。对方腰际御赐的宝剑,无一不在提醒她——身前玉立之人,是当今天子的钦封的龙骧将军,掌虎符,监军事,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沈兰蘅的眉眼里,显然有着自己的思量。 都说妇人不干军政,特别是她这样的罪奴,理应回避军政事宜。可沈兰蘅却没想着避着她,他站在月色下,身形挺拔如松,话语亦是清澈敞亮。 他言简意赅:“下个月二十六号之前,我将会代圣上降罪,将柳氏捉拿归案。” 他甚至都不用亲禀天子,那把尚方宝剑,赋予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力。 罪行一经查实,拟成卷宗,便是柳玄霜落马之时。 郦酥衣屏住呼吸,转过头看他。 没有树丛的荫蔽,山顶的月色分外皎洁明亮。莹白的月光施施然落下,坠在男子的眉眼、衣肩、腰际。银白色的剑柄生寒,折射出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的光芒,他就站在这万顷光芒之中。 如今的天之骄子已是水中明月,可望而不可即。 她抿了抿唇,压下心底思量。 郦酥衣知晓,如今的沈兰蘅,言出必随。柳玄霜入狱,整个柳家、甚至整个驻谷关都要殃及池鱼。那她呢,要随沈兰蘅一同去北疆吗? 等等。 北疆。 她的眸光闪了闪。 一个念头遽然从心底里闪过,如奄奄一息的火苗,让她瞬间又握紧了。少女仰起脸,看着站在夜色中的男人。他亦是垂眸,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 即便是穿着沈兰蘅的狐裘,冷风仍吹得她面色发白。 半晌,她小心翼翼地发问:“大人可否……帮我寻找身在北疆的兄长?” 她那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兄,兰旭兰子初。 一提到这个人,沈兰蘅的面色沉下来。 在青衣巷时,沈兰蘅与兰旭,一向不对付。 兰旭性子温和,儒雅文气,沈兰蘅虽飞扬嚣张了些,但二人总归是井水不犯河水。直到那日他去兰家递婚贴,恰逢兰旭抱着书卷从廊檐下走过,兰老爷子将沈兰蘅的婚贴一撕,指着堂下的兰旭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