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朝着西北灶间的方向走了。” 沈蹊目光一沉,将枪扔给身侧之人,道:“去北灶。” 这一路,他走得很急。 耳畔是飒飒的风声,宛若一把把尖利的刀,直往人脸上刮。 他从医馆的方向,沿着西北灶间,一路问过去。 庖厨们素日都在灶间,很少见到大将军,看见沈蹊时,吓得愣了愣。 皆异口同声道,没见着,不在这里。 应槐能感觉出来,身侧的男人紧张到了极点。 他紧抿着薄唇,手上隐隐有青筋。 冰凉的雾气里,似是下了一场蒙蒙的春雨,淅淅沥沥地浇在少女喉舌上,竟将她的言语浇灌得温和了些。郦酥衣深吸一口气,也不知是在劝他,抑或是在骂他。她只缓声,闭着眼慢慢道: “沈兰蘅,你向来不懂,自然也永远都做不到他那般。” “你不懂——爱是尊重,更要坦诚。纵使你你千般迫使,万般强制。所得到的也不过是我这一具破败的身子。” 闻言,身前男子的眸光中似有痴怔。 良久,他攥紧那一方湿润的手巾,低下头。 冷风吹拂而过,帘帐卷动,沈兰蘅面上微白。怔神良久,他垂耷下轻颤的眼睫,继续为她擦拭着脖颈上的水珠。 这一回,他的动作愈发轻,甚至还平添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温柔与小心。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被夜色与雾气遮掩着,丝丝离离,几乎听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 他道:“郦酥衣。心也好,身子也好,能得到你就好。” “……” 鲜血自掌心流溢出,将水面染得微红。 “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第59章 059 听了这话,郦酥衣只觉得好笑。 身子再美、容颜再昳丽,总也会又年岁逝去、青春衰老的那一天。如今她一副身躯已是破败,更何况到那时候。 不过是梦蝶幻月,如沫虚妄。 但沈兰蘅却不顾这些。 他浑然不顾,甚至不顾及自己自掌心一路蔓延至手腕的伤口。男人固执地紧攥着手巾,一下又一下地替她擦洗着身子。不过多时,清水上铺了一层愈发浓烈的绯色。 水愈发绯,愈发绯红。 沈兰蘅摆了摆湿润的手巾,将其凝干,又替她擦拭起头发来。 待清理完这一切,夜已深深。 沈兰蘅将她轻柔地放在榻上,又悉心地为她掖了掖被角。 春意渐浓。 郦酥衣坐在军帐里,她自幼畏寒,西疆又是阴寒之地,即便如今,她怀中仍免不了抱个汤婆子。今日沈顷在外征战,帐内有玉霜与素桃陪着,即便如今沈兰蘅已不在,一想着战场上那些刀光剑影,郦酥衣心中仍有些惴惴不安。 见状,玉霜在一侧温声安慰着,为她捧来热汤。 郦酥衣垂下眼。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此去京都路途遥远,一路颠簸,多有不便。再加之此时此刻,她只想陪在夫君身侧,故而并未陪着识音一起回京。 郦酥衣心想,与其在京都过着心惊胆战、候着西疆军报的日子,倒不若一直留在这里,陪在他的身边。 …… 沈顷醒来时,右手手掌之处,仍隐隐泛着疼。 他一低下头,便被床榻上那一滩血迹所骇到。 被褥上、地面上……甚至整个军帐里,皆是一片狼藉。 许是他动静有些大,身侧的少女自沉睡中转醒。 只一眼,郦酥衣便看见坐在自己身侧的沈顷。 清晨的光穿不过厚实的军帐,只将周遭照得蒙蒙亮。清风送来男人身上清淡温和的兰花香气,呆怔片刻后,她忽然埋头扑入对方怀抱之中。 始料未及,沈顷手臂微微一僵,低下头去。 “衣……衣衣?” 他的声音温和,俨然不似昨日夜里的那个男人。 甫一听见沈顷的声音,她的鼻腔便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