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茫然重复道,此时一道冷然声线,却骤然割破夜色而来。 “沈灼言,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严况抱剑缓步至二人身边,见梁战英疑惑,他解释道:“蓬莱新乡的新把戏。他们给村民下毒,却将这一切解释成是因沈念挪动尸骨,放出薄云天了恶灵。” 说着,严况转而看向面色难看的沈念,淡淡继续道:“若要平息恶灵,沈念则务必自戕谢罪。” 听得此言,沈念反而松了一口气,虽未言语,却微微阖眸,低笑了两声。 梁战英秀眉微蹙,满眼难以置信,严况又对沈念道:“蓬莱新乡还与你说了些什么。” 沈念缓了口气,思量片刻还是开口坦诚道:“若我不死,明日午时,中毒者再无生机……” 话至此,沈念又叹了口气道:“我于府中接了封信,原本还当是空口白话。到了……才知竟是真的。” 梁战英也叹了口气,轻拍沈念肩膀道:“什么真的……不过是他们哄骗村民,试图排除异己的手段罢了,你又何必当真呢?”说着,梁战英也眸光坚定道:“这是胁迫。我也不会让你为了这样一个荒谬的谎言而白白送命的!” “可我……” 沈念仍旧面带为难,严况见状直接问道:“你是怕死,还是更怕看见那些半死不活的人?” 沈念被问住了,登时一愣更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梁战英却瞬间反应过来,了然叹息道:“或许……最怕是见了人而心软……最后丢了性命。” 一语中的,沈念神色一愣,随即不置可否的垂下了头,却觉肩上一沉。 严况伸手搭上沈念另一半肩膀,少有的刻意缓和语气道:“沈灼言,顶着这样的一副心肠,你的确比我更该辞官。” “老严……快别打趣我了。” 沈念苦笑出声。有挚友在侧,言语之间他情绪也缓和不少,此刻终能冷静下来沉思道:“所以……当真只有一天时限?温医官可有说些什么吗?” 严况道:“回去一同商讨,未必没有别的法子,更何况……” 他抬眸望向层林身处,那贫嘴书生的模样瞬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信他,一定能替我们传出消息。” …… “上官九死了!” “快去回禀神女!上官九死了!被那女……男人杀了!” “快去!快去!” 地牢阴暗,那盏琉璃灯中的烛火早已燃尽,入口处投射进的光芒,竟让程如一觉得有些刺眼。 于身侧侍女慌张凌乱的呐喊与脚步声中,他捏紧了沾染血迹的玉牌,借明光重新仔细打量起刑架上再无声息之人。 “前辈,你的忙,我一定会帮你办到……” 程如一开口,声音却低不可闻。上官九心口赫然插着一枚银杏簪子,正是那日带程如一来蓬莱新乡的车夫,托付他带给自己未过门妻子的。 按照花常胜和金玉鸾的说法,那姑娘也早已遭了毒手了。 程如一指尖颤抖,握住簪头一把将其拔下,伤口极其敷衍的冒出几许殷红,是上官九这副油尽灯枯的身体,连血都快流不出了。 想起方才动手时,程如一也是丝毫不费力气,便将簪子刺进了上官九的心脏。 何其残忍,何其不忍。 程如一不是没亲手杀过人,可面对眼下境况,仍旧不免恍惚,直到一阵急促脚步传入空荡地牢。 “上官九!上官九真的死了……怎么会!洒家的钱!钱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