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城门近在眼前,他却忽然伸出手,越过车夫和祈安,勒紧了缰绳。 骏马长长地嘶鸣一声,硬生生被勒住了步子,徒留祈安一脸惊魂未定地瞧着他。 顾长思抓紧了缰绳,晋州城像是一座独木桥,过去了,他就不必退回去。 ——拼上性命也要保他无恙、不顾一切也要护他周全,这是什么?这是爱呀,小王爷。 ——因为我爱你啊。 因为……爱啊。 顾长思自嘲般的笑了下,去看自己摊开的掌心:“所以早就……沾染其中了。” “王爷?” “你下去吧,这趟差事了了。”顾长思从怀里掏出荷包,看都没看,往车夫怀里一抛,“回家去吧。” 祈安惊悚地看着顾长思在他身边坐下,接替了车夫的位置:“王爷……” “怕么?”顾长思冲他勾了勾唇角,“怕的话你带着我的印回去,去温知府上待两天。” “小的自小跟着王爷,小的什么都不怕!”祈安揪住了衣袖,“只是……为什么?”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顾长思调转马车,“坐稳了,我驾马车速度也有点快。” * 不用说霍尘有多惊诧,就连皇帝知道顾长思中途返京,还直接回到了宫门口、直接递交令牌要面见天子时,连口血都忘了吐。 顾长思被放进了明德宫,和皇帝谈了半个时辰后,内侍小跑着出来传旨,令刑部立刻提人来明德宫面圣,宋启迎要亲自审问,还有顾长思本人。 霍尘没受什么苦,或者说,没来得及受什么苦,只是匆匆赶回又直接下狱,看上去有些沧桑疲惫,但那双眼睛极其明亮,看向顾长思的时候恨不得给人燎出个洞。 “你怎么……” 回来了。 “霍尘。”宋启迎咳嗽了两声,他面色依旧苍白,手里拿着明黄色的帕子,点点血迹残余在上头,像是开败了的腊梅,“跪下。” 霍尘从善如流地跪下了。 “上次朕见到你,还是你拿着狼族公主的玉佩,识出了上面的字,坐实了肃王名下的十春楼中,有狼族公主的罪名。”宋启迎点了点那块地毯,“风水轮流转,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跪在这里啊?” 霍尘答道:“臣没有。” 大概是他回答得太快了,宋启迎都愣了愣,居然笑了:“你倒是干脆。” “臣无罪,自然干脆。臣从未有过任何愧对良心的事,自然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跪在这里。”霍尘不卑不亢道,“得到葛指挥使的指控,臣也觉得很震惊很荒谬,但有句话他说的很对。” “什么话?” “人是很难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辨明清白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