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砚台送来口信里的‘五郎也差不多到博州’可信度非常高。 虽然卢皎月没说,但周行训也能从这态度中猜出一二。 他伸手过去,把卢皎月不自觉攥紧的右手手指掰开,强行把自己的手塞进对方掌心,另一只捧住了卢皎月的脸,让她不得不看过来。 卢皎月几乎是被迫着和周行训对视。 她第一次这么长久地直视着那双眼睛,和他身上那热烈到近乎灼人的气质相反,这双眼睛是冰凉的、冷静的、带着无比清醒的理智。 “阿嫦,他不会有事。他是世族子弟,在朝中又无任职,马公纬没有任何理由为难他,为难他不会有任何好处。” 周行训的声音很平,神情也非常稳。 在这样过度平静的情绪感染下,人心绪也跟着平稳下来。 然而还不等卢皎月松口气,却听他接着道:“就算他碰巧到了博州,恰好遇到了乱兵,也没那么可怕。他既在外游学,必随身带着护卫吧?阿嫦,就算是乱兵,也是欺软怕硬的,他们多数时候都不会去动带着刀子的人……要是运气不好,真碰上马公纬发疯,强行掳掠过路壮丁入伍也无妨。识字的人在军中很少,他不会被扔到战阵的最前面……” 卢皎月:“……” 她听出来了,周行训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这种时候就算不说“不会有事”之类的套话,也没有做这种假设的吧?又是“乱兵”,又是“被抓壮丁”,是生怕人不够担心吗? 但偏偏是这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态度,将种种可能性剖析明明白白地摆到了眼前,居然奇异的让人安定下来。 看,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如此。 而在叙述者平静的语气中,这些事好像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卢皎月紧攥着周行训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松下了力道。 第25章 帝后25 察觉卢皎月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周行训其实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想想自己差点接上去后半段话,他默默地吞了回去。 ——‘被扔到战阵最前面其实也没事,只要杀死对面的人, 活下来的就是他……’ 这话说起来也没那么肯定, 谁知道阿嫦这表兄到底是个什么体格?要真的是长安的这群涂脂傅粉、风一吹就倒的公子哥儿,那捅不捅得死对面真是很难说。 卢皎月不知道周行训接下来的话能这么炸裂, 她又喝了半杯糖水,脸上总算恢复了点血色。 在周行训问“好点了没有”的时候, 她也能镇定地点点头,说上一句“没事”。 稍顿了一下,又收敛了点神情,道:“妾一时失态,让陛下见笑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