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薄薄的一层覆盖在面骨上,清晰的显露了脸颊处的凹陷,看起来都有些恐怖。 梁涣恍若未觉,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对方的身侧。 门在他身后关上,屋内又重新恢复了昏暗,地上的那人明显更适应这样的光线,眯着眼辨认了许久,才虚着声以气音道了句,“七弟。” 顿了一下,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低道:“陛下。” 他似乎是想起身行个礼,但是因为手脚没有力气、原地挣了两下,也只是从仰躺变成了靠着梁柱半撑了上身,虚弱开口:“陛下何必为我这个罪人做这些?我弑君弑父,早该去下面向父皇谢罪了。” 梁涣垂眸看着对方,轻声问:“太子兄长想要寻死?” 对面的人一时沉默,不知是因为这个此时此刻显得刺耳的称呼,还是对方的问题。 但他也不必回答,这些日子所作所为已然给出了答案。 梁涣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一旁水盆上,大概是对方这会儿的状态也无心梳洗,便让人把水放到了一旁。 梁涣过去把这盆水端了过来。 太子对他这个行为有些迷惑,但是他这会儿也没有心力去想这么多,仍旧半靠在梁柱上,神色萎靡的看着梁涣的动作。 却不想,梁涣紧接着抬手,摁住了他的后脑、将他整张脸浸到了水里。 太子一惊,先是本能的挣扎,紧接着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动作逐渐停息。可是没过多一会儿终究还是抵不住求生的本能,再度挣扎起来。 可是他那点虚弱的力道在梁涣手底下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按着他的手纹丝不动。 梁涣也确实没有动的意思,只是冷淡地看着对方挣扎,神情嘲讽。 寻死?呵。 他知道快要死了是什么感觉吗? 什么不会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 幼年时数度濒死的感觉是那么刻骨铭心,那里面甚至有一多半由他生身母亲亲自造就的,他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诞生于世。 但他还是想活下去。 要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手下挣扎的力道渐渐变弱,但是梁涣仍旧没有把手移开。 幽深的碧眸中是晦涩不明的情绪,梁涣不期然地想,或许让他死在这里也不错。 这个人总是轻而易举地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然后轻慢的将之推出去。 成帝的偏爱如是,太子的继承人位置如是,就连同阿姊的婚事都是如此,现在他连命都不想要了…… 又过了几息的时间,觉得摁着的人渐渐不动了,梁涣终究还是揪着人的后脖领子,把他掀到了一边。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