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处理朝政,心里又念着陛下,实在是心力交瘁。” 隆昌皇帝闻言,沉默了一瞬,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他是该好好学着了。” 话罢,他缓缓看向窗外有些作古的霞光,低声道:“天又晚了,晚些时候叫捷儿过来问安,朕有话同他说。” 章皇后听出来这是逐客令,但一听皇帝要召见捷儿,她胸腔里一颗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她慌忙应下,起身告退。 隆昌帝没有留人,他闭目凝神一会儿,才问身边的邹善德:“邹善德,你如实告诉朕,靖王到底在做什么?” 邹善德作惶恐状,低着头未敢言语,但他知道哪怕自己不说,陛下的影卫也自会查明,“靖王殿下近日视察京郊三大营,操练士兵。” 隆昌皇帝将掌心的帕子一点点折起来,直到看不见那丝血迹,“燕王何如?” 邹善德见帝王未曾动怒,还未松口气,立刻回道:“燕王殿下腿脚不便,这些日子一直闭门不出。” 隆昌帝又咳嗽一声,胸腔里起伏着喘鸣之音,“他倒是稳得住。” 邹善德不明白帝王的用意,但一直以来,陛下待皇长子态度都无比冷淡,更是不肯提及皇长子的生母张氏,今日乍然提及,想来并非益事。 “皇后寿宴,命礼部大办,此次忽兰王上国书欲入燕替皇后庆生,实则是打探燕国国力,不可轻视。” 邹善德垂首道:“诺。” 他正欲离开大殿,却听帝王道:“皇后寿宴,燕王必须出席。” 邹善德身形顿了顿,立时领悟上意,燕王如今虽远离北境,但始终是忽兰王畏惧的活阎王,哪怕燕王再上不了战场,只要他出现在忽兰王面前,便是一种震慑。 让燕王在轮椅上会见当日的敌人,这无异于一种残忍。 可帝王的命令,谁敢违抗? * 初秋时分,荣昆堂的老槐树褪去了夏日稚嫩的绿,开始露出微微的黄,日光穿过层叠的藤蔓,跳跃在才浇过水的根部,盈光闪亮。 一早芰荷便服侍宜锦梳妆更衣,因今日是皇后寿宴,内命妇们都要着命妇服,宜锦梳高髻,大妆之下尽显端庄娇美,鬓间步摇晃动,便觉美人灵动。 饶是芰荷日日替宜锦梳妆,此刻也被惊到了,她夸赞道:“姑娘的气色容颜,瞧着竟比在侯府时还要美上几分。” 宜锦闻言,偏了偏头,换个角度瞧铜镜中的自己,却瞧不出自己同从前哪里不同。 两人收拾妥当,恰巧这时后厨送了早膳,往日这个时辰,萧阿鲲早就起身练箭,但今日却没有动静。 “姑娘,可要去请殿下?” 宜锦看了眼芰荷,却摇了摇头,“上次皇后赠了几名女使给府里,殿下直接处置了,皇后心中不快,今日进宫也不会轻松,总归是女眷的杂事,莫要将他卷进去才好。” 芰荷欲言又止,见自家姑娘已打定主意,也不再开口劝,只是按照吩咐准备车架。 等宜锦到前院车架前,见宋骁邬喜来等都守在马车外,她心中便生出一种预感,径直扶着马凳上了车,果不其然,本该在府中休养生息,恢复元气的男人正坐在轮椅上,冠服加身,更衬得他威武挺拔,相貌出众。 宜锦只看了他一眼,便掀了车帘,叫邬喜来扶人下去。 邬喜来透过车帘那狭小的缝隙瞧见自家殿下古井无波的眼眸,小身板颤了颤,不敢说话,也没有动作。 宜锦见叫不动他的人,便在他身侧坐下,她知道自己的理由蹩脚,可是最近她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宫中危险重重,她不想让他涉险,“萧阿鲲,兄长说了你的腿还要多加休养。” 萧北冥放下手中的书,定定看着她,凤眸中起了一丝波澜,“知知,皇后寿宴,必定生变,躲是躲不开的。” 此话一出,宜锦便知是拦不住了,她沉默着看了眼朝阳下古朴的燕王府,瞧着门口目送他们的管家与长使,众人凝重的表情,便知他将一切都交代好了。 宜锦缓缓将车帘放下,遮住了那些沉重的目光,对车夫道:“启程吧。” 她的表情只一瞬便平静下来,然后从马车外接过芰荷递过来的食盒,从容地将里头仍散着热气的米粥与糕点端出来,道:“我本来打算叫芰荷送去荣昆堂的,现下也不必送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