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我对你,并非是表妹对表兄的情谊,但倘若你同我不一样,那今日,我就把这枚同心佩还给你,将来,你可以将它交给旁人。” 说着,她从腰间取下那块羊脂玉做成的同心佩,玉是好玉,触之则温,冬暖夏凉。 但此刻攥在手里,却有些烫手。 她站在原地,华美的衣裙被夜风带起,心也随着衣摆飘荡,既怕他接了玉佩,又怕他不接玉佩。 陆琸一双眼似被浓墨浸染。 他回味着公主方才说的话,神情怔愣,平日里灵活的脑子像是被浆糊黏住,但当他想明白的那一刻,他忽然抬起来头,“殿下方才所言为真?” 他看着萧絮絮,喃喃道:“是我在做梦吗?” 萧絮絮闻言,用力掐了他的手臂一下,“是梦吗?” 陆琸的手白如玉,指节纤长,这一掐直接被掐出一道红色的印记,痛意顷刻间袭来,他“嘶”了一声,终于清醒自己这不是在做梦。 萧絮絮不敢再看他,转移了视线,自顾自地说道:“我萧絮絮拿得起放得下,你也不必顾忌伤了我而不敢开口说真话。” 她也并不是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只要对方肯明明白白告诉她。 陆琸听着她说的话,心中百感交集,他深知絮絮的脾性,她只会给这一次机会,倘若拒绝,下次再见,她真的会待他如陌生人。 陆琸想到那场面,便觉得心口有股痛意,他眼眸深深,如幽静的潭水,定定说道:“我不能收下这枚同心佩。陆琸也想同公主一样,正视自己的心意。” “从第一次在国子监遇见公主,公主便替我解围,后来更是诸多照料,即便 是要回报公主,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还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盼着公主能来陆家拜访,盼着能在宫宴上见公主一面。” “后来,我们都长了年纪,燕宫之内规矩重重,外男想要入内宫,也只有逢年过节。即便我能入宫宴,也只能遥遥地看上公主一眼。我既盼着见到公主,又怕于公主声名有碍。可今日,这里只你我二人,我待公主,也并非是表兄对表妹的情谊。” “陆家虽不似永昌侯府封侯拜相,但人丁简单,家有京畿铺子百处,良田千顷,公中收成每岁大约六万两纹银,虽尚未与二伯分家,但若公主下降,是定要开府别住的,并无晨昏定省之扰……” “陆琸不愿委屈公主,若是公主愿意,今夜回府我与母亲商议一番,明日请她到宫中请旨……” 陆琸说着说着,由于过度紧张,额头上竟然生出许多汗来。 萧絮絮渐渐听呆了,她只问了眼前人心意,可是陆琸却已经将婚事操办都想好了。 这一刻,轮到她发慌了。 “若做了驸马,便注定与重臣之位无缘,你是陆家独子,若是姨母不愿,那该怎么办?” 陆琸神情认真,脸色微红,他第一次在一个女子面前表明心意,忐忑无措,却诚挚地谋划着他们的未来,“只要公主心意已定,家中之事,我会处理好。” 萧絮絮心跳得极快,她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好,我等你。” 陆琸走近一步,垂首,轻轻地取过她掌心那枚同心佩,骨节分明的手替她系回玉佩,然后直视着她的眼睛,“陆家的同心佩,只赠陆家妇。祖母从一开始,便藏了私心,我……也是。” 萧絮絮素手攥着那枚同心佩,看着陆琸认真的面庞,她的手紧了紧。 原来心意相通,竟是这样的感觉。 像是两粒不同的种子摇摇晃晃坠入同一片丰沃的土壤,生根发芽,长出茁壮的枝叶。 陆琸后退半步,目送萧絮絮离开。 等到出了那片林荫,萧絮絮轻飘飘的脚步才落到了实处。 小梨小杏见自家公主这般模样,便道:“公主的面颊这样红,这天气也实在太热了。”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