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眼睛不断往进出的沙发茶几上看, 有些家具已经不好了,但大多数都还算体面, 脏了的换个罩布也能用。 这陈老板真是个体恤工人的好人! 店铺里, 敲墙拆墙的声音不绝于耳, 来送三餐和冷饮的餐车就停在一边,香味飘了近百米。 “伊锡豪怎么回事?这就卖了?”宝家云看向对面。 他光着膀子, 坐在理发店门口的小板凳上,脚边的塑料筐里是一篮成捆的叶子烟。 叶子烟呈深红褐色,边缘隐隐带着一点绿, 晒得干瘪发卷,这东西比烟丝便宜, 做好了卷成烟卖,味道和烟丝大差不差。 反正来他们这里买烟的, 好的是混在烟里的毒。 宝家云看着对面, 脑子里却闪过“刘玉成”。 那白金色的发,带笑的眼睛, 浑身的矜贵叫人实在念念不忘。 那天过后,他跟着九哥去洗脚都没劲儿了。后来他去问了那家饭店, 老板竟说没见过刘玉成。 他没去! 是看不起那家饭店吗? 也是,那人看着金尊玉贵细皮嫩肉的,看不上眼也正常。 而且刘玉成身边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们同行? 要是同行,又比他们高贵多少呢? 宝家云越想越烦,手上一用力,把叶片捏碎了。 九哥踢过去一脚,踹在他小腿上,“心不在焉的,看着点儿,货少。” 宝家云赔笑两声,又重新问:“伊锡豪他们三人把店卖出去后,这条街就只剩我们了吧?” “嗯。”九哥蹲下,将香烟在地上摁灭,又将烟头丢进装碎发的框子里,缓缓吐了口气,“现在cib换人,海关也查得紧,这些东西都不好带出去,我们卖完立刻拿钱走人,理发店也挂出去卖,能多带钱走就多带钱走。” “去哪儿?英国?”宝家云眉宇之间似有愁云,“哥,我不想再回英国,那边看不起华人,更看不起香江人。” “那就去美国,再不济也能去意大利或者法国,反正不能在华国混。内地那边也开始严抓禁毒严,香江回归之后,我们不会有好日子过。” 九哥说着顿了顿,又低声道:“根据我拿到的消息,关应钧走马上任之前会去警校进修14周,警校9月开学,仔细算算,我们最多还有18周。” 半年不到。 九哥伸手将叶子烟顺着叶脉经络一点点卷起,封在卷烟纸里,制成像细雪茄一样的大小,前后不封,以便再加工时填充适量的毒品。 他们只要在关应钧正式上任之前离开香江就行。 九哥卷了几根烟,忽然又有点心神不宁,踹踹宝家云的凳子,“你去打听一下伊锡豪是怎么回事,买我们对面商铺的人是谁,还有……” 宝家云瞪大双眼:“还有?” 九哥看了他一眼,“找中介把理发店挂上市场,钱少点无所谓,要那种能全盘接管,买卖不需要双方出面的。” 宝家云不大愿意。 那种中介也是灰色产业,找他们,至少会亏百万。 但是面交更危险。 比起钱,那还是命更重要。 宝家云应下任务,挑了几个做好的纯叶子烟放进烟盒,赤膊走到对面“工地”上,递烟攀谈,“各位大哥,这铺子卖出去了?” 楼上。 关应钧眼睛一眯。 他正在指挥cib盯梢,顺便帮简若沉做点事。表面上他们都是陈少爷弄到工地上帮忙,顺便保护陈少的保镖。 关应钧边上是已经打通拆完的墙壁,他一手支着铁锤,踩着黑靴,踏在一截残垣上往下看。 工地上热,好多人打了赤膊,关应钧那黑色汗衫和长在身上了一样,湿透了也没脱,汗水从精赤的臂膀上滚下来,砸在灰尘里。 简若沉看得热,低头猛吸几口杯满冰的柠檬红茶,另一只手抓了把纸扇猛猛摇。 他嫩生生坐在一个准备用来和水泥的水桶上,额头上几乎没什么汗。 好似坐的不是水桶,而是欧式小沙发。 上来搬运砖块的工人们总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这个陈老板太大方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