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玉蓦然听见原之琼的名字从祝含之口中说出来,心里一跳,再听见后文,更觉惊疑。 “她只是个郡主。” 祝含之微哂:“对,她就只是个郡主而已。” 周鸣玉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之意,想起原之琼此次回京之后,似乎性格确实玲珑强势了许多。 如今的风气,高门儿女多有晚婚,却都早早定下婚约。原之琼如今十七尚未许下婚配,本就有几分可疑。 周鸣玉记得原之琼从前不爱骑马,可那日在端王府的马场里,原之琼马术精湛,不知是不是为这次围猎提前做好的准备。 难道是,这个从前天真活泼的女孩,终究也还是生出了皇家的无情与好权? 周鸣玉思忖道:“她若真有此意,明日必定上马围猎,又岂会与我相见?” 祝含之道:“我会让她来找你的。” 她转身进内室,取了个木盒出来,交给周鸣玉。 “留在我这里用饭罢?等晚些,你替我将此物给她。这是她要的东西,我特地留到今天。” -- 周鸣玉说不好跟着祝含之走这条路对不对。 祝含之出身神秘,行动更是神秘,繁记用短短几年时间就在上京站稳脚跟并成为皇商,本就是一个令人瞠目的奇迹。 祝含之瞧着年轻,可在繁记人人敬畏。周鸣玉早就听说,繁记背后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全是祝含之去解决了的。 周鸣玉跟着她,想要向上攀,是最快的途径。 因为她,周鸣玉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回到了当初曾来过的地方,这就是最好的佐证。 但越是如此,周鸣玉心里越是谨慎。 太快了。 她无所求,却偏偏予她所求,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周鸣玉越来越觉得,祝含之是故意的。 手里的木盒颇具分量,要她两只手抱着走过来,颇费了一番力气。如今天色暗下来,她手里又没灯,再晚恐怕就不好走了。 周鸣玉越想越气,琢磨着要不自己把这木盒子打开看看。 她的指在木盒边缘摩挲,指尖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敲着盒子,发出“嗒、嗒、嗒”的轻响。 晚风吹得树叶簌簌,她走在路上,忽然止步。 周鸣玉的手指微顿,耳尖动了动,隐约觉得听到了什么,正要转过头去,忽而身后有一股大力袭来,自身后一把钳住她纤细的脖颈,狠狠地抵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周鸣玉下意识就要回手,却突然嗅到一股非常浅淡的松香味,从此人的袖口处传来。 是最普通的松香,但因为加过其他特制的香料,所以十分独特,也十分……熟悉。 周鸣玉的心里一下提起十二万分的戒备,手上却再没有了多余的动作,只是装作真的被吓了一跳的样子,被人强硬地制住。 她的手腕被人扣着按在背后,那人动作狠辣,扭得她肩膀生疼。 而那人随即自背后贴了过来,冰冷的胸膛贴上她背脊,膝盖紧紧压住她的腿,硬是让她没有半点可以反击的余地。 这是个非常高大的男人。 她的木盒掉落在地上,沉重的一声响。 周鸣玉非常果断地闭上了眼睛,一边艰难地喘气,一边用极低的声音道:“我是繁记祝当家手底下的人,你放了我,我什么也没看见,也不会乱说。” 她的咽喉被紧紧扼住,几乎上不来气,一句话断断续续的,好在是身后人听见了。 因为她感觉到他在笑。 那一瞬间,有一丝温热的气体,轻轻地扫过她的耳尖,一下就被微凉的晚风吹散。 但他身上的松香味,由于距离太近,一直缭缭绕绕地环绕着她。 周鸣玉的脖子也疼,肩也疼,手也疼,腿也疼。身后的男人死死地压着她,她连动也不动了。 她在心里破口大骂:天杀的杨简!! 而杨简本人,此刻正悠哉悠哉地偏首看着她的脸。 很陌生的一张脸,不够漂亮,不够惊艳,撑死只能说得上清秀,距离近了,能看见脸上用料细腻上等的脂粉,但也因此失了些干净清爽。 是他不会去关注的一张脸。 如果她没有这样频繁地引起他的注意的话。 杨简瞧见她颤抖的睫毛,手里微微松了松,但还是没有放过她,只是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仍旧还是钳制着。 他牵唇笑了笑,十分散漫地开口:“睁眼。” 那语气分外安闲,仿佛是瞧见了什么美景,叫她睁眼去看似的。 周鸣玉心里早骂了杨简一万遍。 她闭着眼睛,嘴硬道:“我说了我什么也没看见,阁下为何非要为难我?” 杨简唇边的笑意缓缓落下来。 他手指渐渐收紧,声音也凉下来。 “我说,睁眼。” 睁眼……看看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