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玉问道:“那这个要怎么还大人?” 杨简故作大方姿态,道:“送你了。就当谢周姑娘一片好心,肯将我的宝贝还我。” 周鸣玉不屑道:“谁家宝贝只值一盒剩点心?” 杨简笑一笑,道:“你又能有多少好心,这些点心还不够?” 周鸣玉气结。 不一会儿,绣文从楼上跑下来,将东西递进车里。 周鸣玉接过,还给杨简,没好气道:“要不要给大人点盏灯,好好看看东西有没有破损?” 杨简的指腹从帕子的绣样纹路上轻轻摩挲过去,道:“检查过了,是我的东西。姑娘慢走,我就不送了。” 周鸣玉没看到他这个动作,道了句告辞。 杨简将药包一齐递给她,又叮嘱道:“我接下来几日不在上京,你照顾好自己。若有什么事,可以去青鱼巷十三号找丹宁。” 周鸣玉心道绣坊离那边不近,真有什么事,哪里来得及跑过去找人? 她没打算去找丹宁,但她仍旧说好。 她打起车帘,先把药包和食盒递给绣文,而后摸着手杖,踩着脚凳走了下去。 她回头,站在路边,颔首一礼,预备着送马车离开再走。 但马车却没动。 丹宁看了眼车内,会意回头,对周鸣玉道:“起风了,姑娘腿脚不便,先进去罢。” 周鸣玉看了一眼密闭的车厢,点了点头,对丹宁一礼,回身走进了绣坊。 她回了房间,叫绣文点灯,自己慢慢挪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了一道小缝。 灯亮了。 街上,那辆马车终于缓缓移动,渐行远去。 第31章 次日一早,云裳坊收到一个食盒,点名是送给周鸣玉的。 绣娘替周鸣玉收了,给她送到房间里。周鸣玉不明所以,当面揭开盖子,待看清里面的东西,被这绣娘笑了半天。 食盒里是东市的那家糕点,放了六种式样,但份量不多,一样只有四块。唯独最中间一样栗子糕,一共八块,齐齐整整。 绣娘年轻,难免有些好奇之心,笑着问她道:“是谁这么有心,特地一大早给你买来?这还散着热气呢。” 周鸣玉不必想都知道这是谁干的。 她含糊着回答道:“没谁。” 又引得绣娘一顿笑。 周鸣玉没多说,摸了块帕子来,把栗子糕取出来一半放在一边,而后把盖子盖好推回去,道:“趁热,给姐妹们分了罢。” “舍得?” “怎么舍不得?” 周鸣玉没当回事,让绣文帮她把绣活拿上来,自己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做了一天。 第二日,又是个相同的食盒送过来。 其他的种类都变了,唯独栗子糕没变。 周鸣玉把其他的各取了一样,栗子糕没动,在绣娘的调笑声里将东西分给了大家。 第三日,栗子糕没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顺遂心意的巧合? 至此,周鸣玉终于确认,杨简在她身边放了双眼睛。 -- 上京城里的贵人们,近来行事全部都低调了下来。 端王府上挂了白,那位年轻独生的世子亡故,惹得段王妃直接大病一场,几日卧床不起。宫里特派了礼官与女官来主持丧礼,因有今上授意,规格额外高了一等,只比皇子略逊一筹。 于是各家来端王府上吊唁,可称得上是礼节备至,络绎不绝。 来的人多了,传言也就多了起来。 端王家这位世子来到上京之后声名不显,还不如郡主各处来往更会生事。如今王府丧事,少了王妃在前,反倒是郡主将场面撑了起来。 十几岁的姑娘,眼睛通红,不知是哭的还是熬的,但终归没让端王府上丢脸。 再于是,端王与杨家在上苑的那桩官司又被人饶有兴趣地谈起。 原之琼与杨籍的婚事,在真真假假地传了一个月之后,终于因一道圣旨,尘埃落定。 -- 赐婚圣旨到达两家的当晚,云裳坊的后门被人扣响。 后门口停着一辆极不起眼的马车,从车上下来的人裹一身深色披风,面容被宽大的风帽挡得严严实实,从后门被人引进了云裳坊。 这是周鸣玉回来之后头一回与原之琼相见。 还是之前两人对坐的雅间,照样没有人陪侍左右。 上次的原之琼华彩锦绣,笑意盈盈,这次的原之琼只余一身缟素,面如止水。 她眼睛有些肿,留下不少血丝,可见这些日子并不好过。 周鸣玉心想,原之璘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幼时对原之琼也有过不错的时候,家人之间的关系一向难以分裂对待,也许兄长去世,对她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 她觉得即便是陌生人,此刻对原之琼说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