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曾告诫后人,不争者不必学他的兵法。孙伯灵曾以为战争只需争胜,却不懂争胜只是第一步——胜利果实也要争,不仅要争,还要把它争到手里。 他的眼睛太单纯,只肤浅地沉迷于战争的艺术。 他不懂战争不仅存在于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的战争或许比两军对阵更来得狠辣。 争活,争自由,争命! 全凭意志吊着口气的孙伯灵不仅要活着出去,他还要堂堂正正地任职军中,在战场上把他承受的苦难全部还回去。 庞涓—— 此仇不报,吾枉为人! …… 因秦国似有异动,庞涓受命前去秦魏边界。 囚牢便冷清下来,孙伯灵终得喘息之机,调动被疼痛绞成混沌的大脑,思索日后该向何方。 养好身体,恢复行动力。 蛰伏起来,直到机会来临。 必要时可以装疯卖傻,庞涓疑心重,那便和他用年华打消耗吧。 没有人能逼孙伯灵认输。 这世上已经没有值得他认输的人了。 想通和制订计划并未消耗太多时间。 孙伯灵躺在草堆上,清醒时就在心里默兵书抵抗肉身的疼痛,直到扛不住才昏睡过去恢复体力进入下一个轮回。 随着庞涓离开大梁,孙伯灵受刑第三日,看守便锐减到一人。 当夜,有婢女前来送食,言齐国使者至,大宴宾客,今日肉食配酒。贪杯的看守迫不及待抓起陶壶大饮。 看守视线转移,婢女抽身为孙伯灵添浆。他一眼便知此女来意,不禁在心中冷笑。 婢女是齐使留在魏国的暗线,齐使私下接见过他,当日便是此女作陪。那时的他一心想与庞涓共事,婉言谢绝招揽。 齐使当即笑而不语。 临别时意味深长地留下耳语,随时恭候他更改决定。 一介外人都比他识人清。 现在他身陷囹圄,正是雪中送炭的绝好时机——给绝望之人希望,能用最小的代价赢得最好的回报。 孙伯灵只是身子残了,脑子可没有坏掉。 齐使若真想营救他,大可在庞涓囚禁他逼他写兵书时就带他走,不必非等他陷入绝境。 如此做法,大概不想暴露时齐魏交恶,再者便是御心,他们要牙利的狗,更要忠诚的狗。 无所谓了。 早些出去,早些复仇,早些隐世。 荣辱悲欢,于这身残躯已是浮云。 “先生心意可有更改?” “伯灵愿入齐。” 婢女笑了,伴随锁链坠地的还有看守扼颈挣扎踢到案几打翻食物的声音。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