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天子之家,便能例外吗?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徒劳无功后,赵韧终是放弃了。 当年北伐之际,赵淮不顾独子安危,强令撤兵,究竟存了何等心思,无人得知。赵韧被囚北燕之时,起初心中还百般揣测,辗转反侧。后来,便不在意了。 左右到了今日,我为官家天子,你为退位旧帝,我大权在握,你无人问津,我从无间地狱浴血而回,你在深宫疯疯癫癫静养天年。 高下立判,胜负已分。 裴昀如何不知这父子二人嫌隙,明白赵韧也是有意借裴家翻案一事,清洗朝中韩相余党和前朝旧臣,当下便不再推辞,躬身拜谢道: “谢官家圣恩。” 可耳边却又听赵韧道: “四郎且慢谢恩,难道你不曾发现,这诏书上的封赏,少了一人?” 裴昀一愣,脑海中将诏书内容回忆了一遍,不得其解,疑惑问道: “少了谁?” 赵韧定定望了她片刻,无奈摇头: “朕此番自险境获救,重回故土,而今又得以继承大统,一路论功行赏,谢岑已迁参知政事官拜副相,夏衍涛赐武功大夫统领武德司,郭标亦加官晋爵,连那琴姑娘也脱贱从良,赏赐黄金万两。四郎你说还少了何人,未曾封赏?” 正是少了她自己。 听罢此言,裴昀顿时心跳如雷,汗湿背脊,她浑身僵硬半晌,终是曲膝一弯,缓缓跪了下来,艰涩道: “裴昀有罪,不敢求赏。” “所犯何罪?” “欺君之罪。” 最初的最初,她在春秋谷,纵当做男儿养大,亦不谙世事,浑然不觉。后来到了临安候府,成了裴家四郎,仍是随心所欲,率性而为,因她总归是要回到江湖中去,四郎四娘,又有何区别?后来的后来,她随父兄征战沙场,是为忠为义,为情为孝,生死尚且置之度外,又怎想过日后。 她不知赵韧何时知晓她的身份的,却也不必知晓。少年之时,她虽身量高挑,毕竟年纪尚幼,与人称兄道弟,也瞧不出破绽。而今她不复年少,身材面容有变,且重逢之后,亦未曾着意隐瞒,之前不过是大局为重,谁也不曾点破罢了。 直至今朝,她以女儿身行儿郎事,终成隐患。 “此言差矣,四郎何罪之有?” 赵韧慢条斯理道,“罪在侠义心肠,数次救我性命吗?罪在仁孝无双,与父兄同进同退同赴沙场吗?罪在赤胆忠心,为我大宋江山社稷出生入死吗?罪在重情重义,千里迢迢自悯忠寺护我重回临安吗?或者,仅仅罪在,你并非裴家四‘郎’吗?” 裴昀心中一滞,哑然无言。m.bjzjNF.coM